第14章 第十四章
在紫苑出去后，孟霜晚也一直等着她回来。
她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战术布置是不是对，因此问了好几回。
得到答复都是紫苑还未回。
就这样等了大半日，才等到了匆匆赶回来紫苑。
原以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答案，谁知紫苑一入殿便跪地请罪。
说自己没能完成殿下交代事。
看上去脸色也不是很好。
孟霜晚见状便知她应是遇见了什么事，于是叫若月将她扶起，让她从头说来。
然后孟霜晚才知道，原来紫苑遇见了魏王，而那在湖边画了战局图人，竟也是魏王。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巧。
幸而自己并未像上回一样冒失，若是这次是自己再去，只怕就说不清楚了。
孟霜晚又接着问紫苑之后事，以及魏王同她说了什么。
紫苑出去了大半日，若没发生什么也不至到这时才回。
“魏王问了奴婢对那个图什么看法，奴婢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又记着殿下话，因而只说不知。后来魏王没再说旁，只是问奴婢愿不愿和他离开。”
孟霜晚一听整个人顿了顿。
“魏王要带你走？”
“是，魏王说身边缺个人伺候。奴婢回来时，他已经去了徽猷殿，说是向陛下请旨。”
魏王为什么要带紫苑走，他没明说，但其实不难猜。
想来还是跟那战局图有关。
尽管紫苑确实不知道这些，但比起留在行宫，跟着魏王要好得多。
毕竟魏王至今未纳妃，这么些年身边连侍妾通房也没有一个，陛下每每问及有意赐婚，都被拒绝了。
眼下他主动开口，要了紫苑去，也算是紫苑造化。
“既如此，你跟着魏王倒也好过在行宫……你怎么了？”
孟霜晚正说着，却瞧见了眼前人面上不愿，因问：“你……不愿跟着魏王离开？”
紫苑开始没作声，只是一直沉默着，直到皇后又问了一遍后，才开口说了缘由。
“奴婢、奴婢确实不愿。”
原来紫苑心中早有了人，是她家中表哥，两人青梅竹马，当初她被选了来行宫前两人便约好了，待她二十五放出宫时，表哥便三媒六聘地去她家中提亲。
如今眼见着没两年就要到二十五了，魏王这一开口将她带走，那便是断了她和表哥姻缘，她自然不愿。
孟霜晚也未料到竟还有这一层，细想过后便也觉得不妥。
因而便叫了若月赶忙去徽猷殿，看能不能在魏王面圣前将人拦下，好让紫苑留在行宫。
若月领旨后便也匆匆往徽猷殿去。
结果却不如人意。
孟霜晚毕竟知道时间晚了些，即便若月已经很快了，可终究没赶上。
若月到时候，魏王已经将自己请求告诉了天子，而因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天子提及要带一个姑娘走，天子自然欣然同意。
因此若月没能拦下魏王不说，反而是魏王瞧见了她，然后叫她带话给紫苑，说是离开那日让她跟着一起走。
在听得这消息后，紫苑原本还带着期许眼神霎时变得灰败起来。
孟霜晚看着她失望模样，半晌后开口道：“……是本宫耽搁了你。”
若非她叫紫苑去湖边，也不会是这样结果。
紫苑自知此事其实和皇后无关，不过是魏王自己想法罢了，且天子既下了旨，便没有回旋余地。
她只能选择跟魏王走。
在退下前，她从怀中拿出那方才慌乱之中收起来临摹了一半图。
“奴婢只来得及画下这么多了。”
孟霜晚接过那纸张后，看着对方离开背影，心中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紫苑日后只怕是再回不来，只能待在魏王封地了。
又过了些时日，暑气开始散去，天子车驾也到了回皇城时候。
比起先前来时，如今敏婕妤显然要不同得多。
她是在行宫晋位，且一跃几品，将原本那些低位嫔妃都压了下去。
本来这回来高位嫔妃便没几个。
郑婕妤早便被遣离回宫，原来季修仪也已经降位成了美人。
如今便只余下个慕充媛。
依律皇后车马在天子车驾之后，再往后便按照位份排，可因着敏婕妤得宠，回去之时她车马便也排在了慕充媛前，无人置喙。
旁嫔妃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毕竟帝后都未开口。
天子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小事，而身为皇后孟霜晚，却也不多言。
如今敏婕妤圣宠优渥，莫说一个车马位置了，只怕她开口说自己要去天子车驾，都不会有人反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回去路上，敏婕妤时常在天子车驾待着，很少在自己车马中。
若月瞧见几回她越过皇后车马往前面走去，跟孟霜晚提及时，言语之间总是带着不忿，说是不合规矩。
可孟霜晚却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来，她早就看多了陛下是如何待敏婕妤，说一句宠冠六宫毫不为过。
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
规矩再大，大得过天子吗？
太多例外，以至于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
以后日子还长，她总要让自己想开些。
而比起这时，她更关心紫苑那边。
昨日便听得说魏王跟陛下辞行，转道往自己封地渭宁去了。
紫苑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
“昨日本宫叫你送紫苑去魏王那儿，你可瞧见了魏王待她什么态度？”
若月便道：“瞧着也没什么特别态度，只是言语之间温和了些，还吩咐了身边侍从要保护好紫苑，说是回封地路并不好走。”
孟霜晚闻言才稍稍放心了些。
如此看来魏王应当会对紫苑好。
只是可惜是，紫苑注定和自己心中人无缘了。
正想着，孟霜晚忽听得车外一阵骚乱，似是有人来来去去地跑动，还有人在喊叫着什么，但太过杂乱，她并未听清。
正要叫若月下车去瞧瞧时，便有宫人在车外叫了她一声。
“殿下，天子车驾惊了马，陛下从车上摔了下来了！”
孟霜晚闻言整个人一惊，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车马下了。
“走，去前面！”
她边说着，边疾步往前走去，若月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着。
身边人来来去去，孟霜晚却都没感觉了。
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陛下千万不能有事。
旁她根本不敢多想。
“殿下，没事没事。”身旁若月低声宽慰她，同时还悄悄伸出手，不顾规矩地攥住了她指尖，“您别担心，陛下真龙天子，自然会逢凶化吉。”
孟霜晚没说话，她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若月手，整个人急促呼吸着。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手在不住地颤抖。
从她车马到天子车驾平日也不过走一刻便到了，眼下她疾步而来，自然用不了多久。
可在她心中，这段路却仿佛瞧不见希望一般，漫长而绝望。
好容易到了地方，四周早已被层层围住，她根本瞧不见里面情况。
好在有宫人眼尖瞧见了她，忙告知了殿中监。
张彦这才匆忙过来，孟霜晚甚至都没让他见完礼，便亲自扶起他。
“张大人，陛下如何了，可有伤着哪里？”
“回殿下，陛下龙体安康，并未受伤，只是婕妤娘娘伤得有些重。”
孟霜晚一怔。
婕妤？
“敏婕妤？”
张彦回说是。
“适才车驾惊马时，婕妤娘娘恰好和陛下同乘，车驾倒地瞬间，是婕妤娘娘挡在了陛下.身下，这才让陛下毫发无损。”
孟霜晚没想到敏婕妤能做到这一步，那样混乱情况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替陛下挡着。
也许这就是陛下为何钟情于她原因吧。
“张大人这样说，本宫便放心了。”她于是道，“敏婕妤此番救驾有功，又受了伤，本宫该去瞧瞧她。”
她说着便要往前走去。
结果被张彦拦了下来。
“殿下，您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为何？”
“敏婕妤如今还未苏醒，尚药局侍御医正替她诊治着。”
孟霜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又道：“那本宫去瞧瞧陛下。”
结果又被拦住。
“陛下方才吩咐了，眼下不见任何人，他正陪着敏婕妤。”张彦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想余下话要不要说。
孟霜晚看出来后便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张彦这才应了句诺，接着缓缓开口。
“陛下说，敏婕妤正伤重，他没心思见无关人。”
孟霜晚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边若月便忍不住开口。
“皇后殿下也是无关人吗？”
张彦没应声，但从他神情来看，显然就是如此。
若月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孟霜晚却抬手，让她别说话。
“既如此，本宫便不去打扰陛下了。”孟霜晚轻声道，“还劳烦大人好好照顾陛下和……敏婕妤。”
张彦拱手应诺。
孟霜晚抬头，再次看了眼前方后，最终转身离去。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敏婕妤救驾有功，陛下陪她是应该。且眼下一切才发生，陛下没心思见她也应当。
她应该开心。
陛下毫发无损。
可心上那酸涩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张彦那句“无关人”一直在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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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战术布置是不是对，因此问了好几回。
得到答复都是紫苑还未回。
就这样等了大半日，才等到了匆匆赶回来紫苑。
原以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答案，谁知紫苑一入殿便跪地请罪。
说自己没能完成殿下交代事。
看上去脸色也不是很好。
孟霜晚见状便知她应是遇见了什么事，于是叫若月将她扶起，让她从头说来。
然后孟霜晚才知道，原来紫苑遇见了魏王，而那在湖边画了战局图人，竟也是魏王。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巧。
幸而自己并未像上回一样冒失，若是这次是自己再去，只怕就说不清楚了。
孟霜晚又接着问紫苑之后事，以及魏王同她说了什么。
紫苑出去了大半日，若没发生什么也不至到这时才回。
“魏王问了奴婢对那个图什么看法，奴婢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又记着殿下话，因而只说不知。后来魏王没再说旁，只是问奴婢愿不愿和他离开。”
孟霜晚一听整个人顿了顿。
“魏王要带你走？”
“是，魏王说身边缺个人伺候。奴婢回来时，他已经去了徽猷殿，说是向陛下请旨。”
魏王为什么要带紫苑走，他没明说，但其实不难猜。
想来还是跟那战局图有关。
尽管紫苑确实不知道这些，但比起留在行宫，跟着魏王要好得多。
毕竟魏王至今未纳妃，这么些年身边连侍妾通房也没有一个，陛下每每问及有意赐婚，都被拒绝了。
眼下他主动开口，要了紫苑去，也算是紫苑造化。
“既如此，你跟着魏王倒也好过在行宫……你怎么了？”
孟霜晚正说着，却瞧见了眼前人面上不愿，因问：“你……不愿跟着魏王离开？”
紫苑开始没作声，只是一直沉默着，直到皇后又问了一遍后，才开口说了缘由。
“奴婢、奴婢确实不愿。”
原来紫苑心中早有了人，是她家中表哥，两人青梅竹马，当初她被选了来行宫前两人便约好了，待她二十五放出宫时，表哥便三媒六聘地去她家中提亲。
如今眼见着没两年就要到二十五了，魏王这一开口将她带走，那便是断了她和表哥姻缘，她自然不愿。
孟霜晚也未料到竟还有这一层，细想过后便也觉得不妥。
因而便叫了若月赶忙去徽猷殿，看能不能在魏王面圣前将人拦下，好让紫苑留在行宫。
若月领旨后便也匆匆往徽猷殿去。
结果却不如人意。
孟霜晚毕竟知道时间晚了些，即便若月已经很快了，可终究没赶上。
若月到时候，魏王已经将自己请求告诉了天子，而因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天子提及要带一个姑娘走，天子自然欣然同意。
因此若月没能拦下魏王不说，反而是魏王瞧见了她，然后叫她带话给紫苑，说是离开那日让她跟着一起走。
在听得这消息后，紫苑原本还带着期许眼神霎时变得灰败起来。
孟霜晚看着她失望模样，半晌后开口道：“……是本宫耽搁了你。”
若非她叫紫苑去湖边，也不会是这样结果。
紫苑自知此事其实和皇后无关，不过是魏王自己想法罢了，且天子既下了旨，便没有回旋余地。
她只能选择跟魏王走。
在退下前，她从怀中拿出那方才慌乱之中收起来临摹了一半图。
“奴婢只来得及画下这么多了。”
孟霜晚接过那纸张后，看着对方离开背影，心中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紫苑日后只怕是再回不来，只能待在魏王封地了。
又过了些时日，暑气开始散去，天子车驾也到了回皇城时候。
比起先前来时，如今敏婕妤显然要不同得多。
她是在行宫晋位，且一跃几品，将原本那些低位嫔妃都压了下去。
本来这回来高位嫔妃便没几个。
郑婕妤早便被遣离回宫，原来季修仪也已经降位成了美人。
如今便只余下个慕充媛。
依律皇后车马在天子车驾之后，再往后便按照位份排，可因着敏婕妤得宠，回去之时她车马便也排在了慕充媛前，无人置喙。
旁嫔妃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毕竟帝后都未开口。
天子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小事，而身为皇后孟霜晚，却也不多言。
如今敏婕妤圣宠优渥，莫说一个车马位置了，只怕她开口说自己要去天子车驾，都不会有人反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回去路上，敏婕妤时常在天子车驾待着，很少在自己车马中。
若月瞧见几回她越过皇后车马往前面走去，跟孟霜晚提及时，言语之间总是带着不忿，说是不合规矩。
可孟霜晚却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来，她早就看多了陛下是如何待敏婕妤，说一句宠冠六宫毫不为过。
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
规矩再大，大得过天子吗？
太多例外，以至于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
以后日子还长，她总要让自己想开些。
而比起这时，她更关心紫苑那边。
昨日便听得说魏王跟陛下辞行，转道往自己封地渭宁去了。
紫苑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
“昨日本宫叫你送紫苑去魏王那儿，你可瞧见了魏王待她什么态度？”
若月便道：“瞧着也没什么特别态度，只是言语之间温和了些，还吩咐了身边侍从要保护好紫苑，说是回封地路并不好走。”
孟霜晚闻言才稍稍放心了些。
如此看来魏王应当会对紫苑好。
只是可惜是，紫苑注定和自己心中人无缘了。
正想着，孟霜晚忽听得车外一阵骚乱，似是有人来来去去地跑动，还有人在喊叫着什么，但太过杂乱，她并未听清。
正要叫若月下车去瞧瞧时，便有宫人在车外叫了她一声。
“殿下，天子车驾惊了马，陛下从车上摔了下来了！”
孟霜晚闻言整个人一惊，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车马下了。
“走，去前面！”
她边说着，边疾步往前走去，若月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着。
身边人来来去去，孟霜晚却都没感觉了。
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陛下千万不能有事。
旁她根本不敢多想。
“殿下，没事没事。”身旁若月低声宽慰她，同时还悄悄伸出手，不顾规矩地攥住了她指尖，“您别担心，陛下真龙天子，自然会逢凶化吉。”
孟霜晚没说话，她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若月手，整个人急促呼吸着。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手在不住地颤抖。
从她车马到天子车驾平日也不过走一刻便到了，眼下她疾步而来，自然用不了多久。
可在她心中，这段路却仿佛瞧不见希望一般，漫长而绝望。
好容易到了地方，四周早已被层层围住，她根本瞧不见里面情况。
好在有宫人眼尖瞧见了她，忙告知了殿中监。
张彦这才匆忙过来，孟霜晚甚至都没让他见完礼，便亲自扶起他。
“张大人，陛下如何了，可有伤着哪里？”
“回殿下，陛下龙体安康，并未受伤，只是婕妤娘娘伤得有些重。”
孟霜晚一怔。
婕妤？
“敏婕妤？”
张彦回说是。
“适才车驾惊马时，婕妤娘娘恰好和陛下同乘，车驾倒地瞬间，是婕妤娘娘挡在了陛下.身下，这才让陛下毫发无损。”
孟霜晚没想到敏婕妤能做到这一步，那样混乱情况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替陛下挡着。
也许这就是陛下为何钟情于她原因吧。
“张大人这样说，本宫便放心了。”她于是道，“敏婕妤此番救驾有功，又受了伤，本宫该去瞧瞧她。”
她说着便要往前走去。
结果被张彦拦了下来。
“殿下，您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为何？”
“敏婕妤如今还未苏醒，尚药局侍御医正替她诊治着。”
孟霜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又道：“那本宫去瞧瞧陛下。”
结果又被拦住。
“陛下方才吩咐了，眼下不见任何人，他正陪着敏婕妤。”张彦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想余下话要不要说。
孟霜晚看出来后便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张彦这才应了句诺，接着缓缓开口。
“陛下说，敏婕妤正伤重，他没心思见无关人。”
孟霜晚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边若月便忍不住开口。
“皇后殿下也是无关人吗？”
张彦没应声，但从他神情来看，显然就是如此。
若月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孟霜晚却抬手，让她别说话。
“既如此，本宫便不去打扰陛下了。”孟霜晚轻声道，“还劳烦大人好好照顾陛下和……敏婕妤。”
张彦拱手应诺。
孟霜晚抬头，再次看了眼前方后，最终转身离去。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敏婕妤救驾有功，陛下陪她是应该。且眼下一切才发生，陛下没心思见她也应当。
她应该开心。
陛下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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