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虞秋窝在男人怀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清香。
他早就跟过去和解了。
他落泪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向姨护着他那些话。
温暖指腹在他脸上擦拭，男人小心翼翼模样逗笑了他。
“没事,我就是觉得向姨太好了。”虞秋吸了吸鼻子,瓮瓮道，“向姨还等着咱们,出去吧。”
“好。”沈明登牢牢牵着他手,离开消防通道。
回去时,沈家司机载着向颜,沈明登开车带着虞秋一起。
虞秋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沉默。
跟平日寡言不同。
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下颌线绷得极紧,像一张快要拉满弦。
红灯停。
虞秋拉过他手,声音又轻又软：“其实我都忘了。”
沈明登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撇过脸看向左侧窗外，沉哑道：“我不该说那句话。”
“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因为沈明峰,对你说那句话，很不应该。”
他那时候还太年轻。
他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双亲后,被生命中剩下唯一依靠那般斥责时,虞秋会是什么样滋味。
十岁虞秋不知沈家,他只有母亲好友可以依赖信任。
可魏灵蕙因为误会，因为失去朋友痛苦,硬生生砸碎了虞秋心。
沈明登痛恨那时自己。
浓烈酸涩和心疼在他心头冲撞,他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却又不愿让虞秋瞧见。
虞秋确看不到他通红眼眶,但能听出他哽咽喉音。
他从没见过沈明登哭。
心里像是灌了一杯浓香热可可，滚烫，齁甜，却又隐约尝出一丝苦涩。
“绿灯了。”他说。
沈明登转过头，松开刹车。
车子一路驶入沈家别墅。
车库光线是昏暗，虞秋心却是明亮。
他按下卡扣，松开安全带，侧身转向驾驶座，轻轻抱住沈明登，额头蹭着肩，低软道：“你是最好哥哥，也是最好男朋友。”
沈明登转首，眼睑还泛着红，抚了抚虞秋发顶。
“还不够好。”
是怀中青年太容易满足了。
虞秋仰起脑袋，干脆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眼飞扬道：“那以后就对我更好一点，每天都更好一点。”
“嗯。”沈明登眼底是浓得化不开温柔与郑重，“我会。”
中午沈家准备了大餐，几乎都是虞秋爱吃菜。
向颜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在碗里堆成一座小山，虞秋全都吃进肚子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吃完跟我来一下。”沈英山看向沈明登。
“嗯。”该来总会来。
吃完饭，虞秋在沈家花园里散步消食，沈家三口齐聚书房。
沈英山和向颜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地瞪着沈明登。
“沈明登，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有喜欢人？”向颜直入主题。
“是。”
“谁？”
“你们知道。”
“我们知道个屁！”她忍不住爆粗口，“你之前不还有个爱而不得白月光吗？你置小秋于何地？！”
沈明登认真看着他们，房间里气氛渐渐绷紧，仿佛一触即发。
“我从始至终、唯一喜欢人，只有虞秋一个。”
他答得坚定，答得坦然。
向颜突然就卡了壳。
她要反对吗？反对结果是什么？
沈英山突然问了一个令人悚然问题。
“那你之前说，爱而不得，也是他？”
向颜：！！！
对啊，她被气得都忘了这回事！
“你不会真……”她死死盯着沈明登，“你以前避着小秋，对小秋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他未成年……”
“当然不是。”沈明登哭笑不得，差点被她脑洞吓到，“以前那样只是因为误会，我没那么禽兽。”
“啊，那就好。”向颜狠狠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不对，哪好了？你都二十五了，过了年二十六，小秋才多大？他才知道多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沈英山点头：“你喜欢男还是女我跟你妈管不着，但不能是小秋。”
“为什么？”沈明登冷静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向颜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沈明登反问：“没良心？”
“你这样对小秋，等会去了墓园，我们怎么面对你虞叔叔和陶阿姨？”
沈明登一针见血：“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们想一想，还有谁会像咱们一样真心对待秋秋？”
“我喜欢他，这辈子也只认定他一个，不管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就算他什么也不做，我也养他一辈子。”
“别人是否能做到这些？别人家长辈是否能像你们这样对待他？你们忍心让他受委屈？”
向颜：“……”
沈英山：“……”
两人对视交流，好像还真不一定。
“对你们而言，秋秋只要幸福就好，对不对？”
老两口点点头。
“只有我能给他幸福，只有你们才会真心对他好，哪里不合适？”
“……”
逻辑过于缜密，没法反驳。
沈明登轻轻一笑：“还有问题么？”
“你能对他好，”沈英山目光锐利，“可他愿意接受吗？”
“对，幸不幸福要看小秋自己。”向颜连忙附和。
沈明登微微一叹：“我现在只想对他好，他还小，我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应该这样。”向颜被他说服，又很自得，“之前让小秋搬去一起住，某人还不愿意。”
沈明登：“……”
“这才几个月，就喜欢上人家啦？”
“……”
“现在想想，住你那也不算方便，不如我送他一套房子，离学校更近一点。”
沈明登挑眉：“可以，我也搬过去。”
向颜无语，以前咋没发现她儿子这么厚脸皮呢？
“反正不管小秋愿不愿，我们都是站在小秋这头，你自己把握，他还小，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沈明登：“……时间不早，该去墓园了。”
“行，我先收拾收拾，等会一起去。”
沈明登离开书房。
阳光正盛，花园里三角梅开得明艳，红灿灿，簇拥在一起，格外热闹活泼。
虞秋坐在秋千上，乘着风，慢慢悠悠地晃着。白皙脸微微仰起，闭着眼，和煦阳光慵懒抚着他，温柔而恬静。
沈明登找到他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虞秋以前坐过秋千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以前虞秋，从未露出过这样神情。
他走到青年身后，刻意放重脚步，以免突然吓到对方，伸手捉住秋千绳索，笑着问：“要不要飞得更高些？”
虞秋眉眼弯弯：“好啊。”
强大推力袭来，秋千高高荡起，拥抱着午后灿烂阳光。鲜艳欲滴三角梅全都咧开嘴巴笑，高阔苍穹似乎触手可及，甚至能闻到阳光芬芳。
再次降下时，虞秋双脚撑地，停住秋千，转头看向沈明登，招招手：“你低下来一点。”
沈明登俯身靠近。
柔软唇贴近，气息间伴着梅花清香，幽远而迷人。
虞秋只是轻轻碰了下，稍稍退离，却被扣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微风乍起，暗香浮动。
良久，虞秋脖子扭得难受，拍拍男人背，示意他松开。
沈明登退离，目光依旧凝在他唇上，殷红秾艶，比院子里梅花还要好看。
“你们说什么了？”虞秋问。
沈明登捏着他手指玩，故意轻叹道：“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
“因为我拐走了他们宝贝。”沈明登深凝着他，“我说我能让你开心，他们说我话不算数，你话才算数。”
虞秋翘起唇角，“还有呢？”
“没有了。”
“真？”
“嗯。”
“凭我对向姨了解，”虞秋促狭地挑了挑眉，“她肯定会说，我还小，你不能欺负我。”
沈明登声线低哑：“什么样欺负？”
“你自己也说过，那次超市里，以学业为重。”他指是拿错口香糖那次。
沈明登：“……”
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微妙感，但他本身完全尊重虞秋意愿。
下午，虞秋和沈家人一起去了墓园。
墓碑上黑白照片泛着冰冷。
虞秋对他们记忆已经模糊，印象最深刻是母亲教导他刺绣时严厉，以及后来爆发家庭战争。
他们大吵大闹，翻出结婚证出门，并没有看到站在楼梯上自己。
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最后画面，就是太平间里躺着两具遗体，冰冷，僵硬，面目全非。
墓园比外面凉多了。
虞秋手脚充斥着寒意，他抱着花，放在两座墓碑前，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向颜对着照片聊了许久，全都是关于虞秋事。
“我抢了你们儿子，你们不会怪我吧？”她笑着说，“但没办法，小秋太好了，我就想他当我儿子。要不是小秋小时候不同意，早上我们家户口了。”
沈明登不禁看向虞秋。
真是万幸。
太阳缀在树梢上，光线黯淡冷清了许多。
“回去吧。”沈英山说。
向颜问虞秋：“你明天要上课，是回大学城那边吧？”
“嗯。”
虞秋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向姨，谢谢你。”
“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和你沈叔叔就放心了。”向颜拍拍他肩，感叹着说道。
出了墓园，虞秋和沈明登回家。
手机“啾”了一声。
是宿舍群消息。
【刘赫：卧靠卧靠卧靠！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刘赫：[图片]】
【刘赫：@孟平江这个真不是你吗？！】
虞秋点开图片，是一张截图，清俊少年一身戎装，脸上血迹点点。
确是孟平江。
【陆高：@虞秋这个是不是你？】
【陆高：[图片]】
是虞秋领奖时媒体拍下照片。
传统艺术领域新闻关注度不高，难为陆高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刘赫：……】
【刘赫：金奖，我天……】
【刘赫：论我有三个怎样神仙室友！】
虞秋忍俊不禁。
他看向沈明登：“男朋友，大学笔记还留着吗？”
“嗯，你要？”
“快期末考试了，”虞秋眉眼含笑，“论坛都说你是当年学神，笔记也具有相当高参考价值，开个小灶不为过吧？”
红灯停。
沈明登捉住他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不为过，我说过，我都是你。”
虞秋眉开眼笑，在群里放出重磅消息：【明天带沈大神笔记过去。】
【刘赫：！！！】
【刘赫：小已经做好准备，明天定恭候圣驾！】
【刘赫：不是，等等，你们对平江兼职都不惊讶吗？】
虞秋又笑，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孟平江：@虞秋你真太厉害了！】
【孟平江：周六请你们吃饭，既是赔罪，也是庆祝虞秋获得金奖。】
【刘赫：既然是庆祝，那得人多才热闹嘛，而且你赔什么罪，虽然我不懂那个圈子，但有些事不能轻易往外说还是知道。】
【陆高：人多？】
【刘赫：咱们好久都没聚过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我带我家属介绍你们认识，嘿嘿嘿嘿，要是你们有家属，可以一并带过来。】
【陆高：附议，人多热闹。@虞秋@孟平江】
虞秋笑起来，刘赫这么说，一部分原因是想介绍自己女朋友，另一部分就是不想让孟平江破费。
没有名目“聚餐”，肯定是要AA。
他没明说，但大家都能看出来。
【孟平江：恭喜！】
【刘赫：哈哈哈哈，你们事业春风得意，我就在情场上碾压你们！】
【陆高：……】
【陆高：你做何感想？@虞秋】
虞秋弯了弯唇，看向身边沈明登。
感想自然是——
你秋爸爸还是你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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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跟过去和解了。
他落泪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向姨护着他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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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就是觉得向姨太好了。”虞秋吸了吸鼻子,瓮瓮道，“向姨还等着咱们,出去吧。”
“好。”沈明登牢牢牵着他手,离开消防通道。
回去时,沈家司机载着向颜,沈明登开车带着虞秋一起。
虞秋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沉默。
跟平日寡言不同。
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下颌线绷得极紧,像一张快要拉满弦。
红灯停。
虞秋拉过他手,声音又轻又软：“其实我都忘了。”
沈明登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撇过脸看向左侧窗外，沉哑道：“我不该说那句话。”
“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因为沈明峰,对你说那句话，很不应该。”
他那时候还太年轻。
他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双亲后,被生命中剩下唯一依靠那般斥责时,虞秋会是什么样滋味。
十岁虞秋不知沈家,他只有母亲好友可以依赖信任。
可魏灵蕙因为误会，因为失去朋友痛苦,硬生生砸碎了虞秋心。
沈明登痛恨那时自己。
浓烈酸涩和心疼在他心头冲撞,他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却又不愿让虞秋瞧见。
虞秋确看不到他通红眼眶,但能听出他哽咽喉音。
他从没见过沈明登哭。
心里像是灌了一杯浓香热可可，滚烫，齁甜，却又隐约尝出一丝苦涩。
“绿灯了。”他说。
沈明登转过头，松开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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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光线是昏暗，虞秋心却是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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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登转首，眼睑还泛着红，抚了抚虞秋发顶。
“还不够好。”
是怀中青年太容易满足了。
虞秋仰起脑袋，干脆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眼飞扬道：“那以后就对我更好一点，每天都更好一点。”
“嗯。”沈明登眼底是浓得化不开温柔与郑重，“我会。”
中午沈家准备了大餐，几乎都是虞秋爱吃菜。
向颜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在碗里堆成一座小山，虞秋全都吃进肚子里，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吃完跟我来一下。”沈英山看向沈明登。
“嗯。”该来总会来。
吃完饭，虞秋在沈家花园里散步消食，沈家三口齐聚书房。
沈英山和向颜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地瞪着沈明登。
“沈明登，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有喜欢人？”向颜直入主题。
“是。”
“谁？”
“你们知道。”
“我们知道个屁！”她忍不住爆粗口，“你之前不还有个爱而不得白月光吗？你置小秋于何地？！”
沈明登认真看着他们，房间里气氛渐渐绷紧，仿佛一触即发。
“我从始至终、唯一喜欢人，只有虞秋一个。”
他答得坚定，答得坦然。
向颜突然就卡了壳。
她要反对吗？反对结果是什么？
沈英山突然问了一个令人悚然问题。
“那你之前说，爱而不得，也是他？”
向颜：！！！
对啊，她被气得都忘了这回事！
“你不会真……”她死死盯着沈明登，“你以前避着小秋，对小秋那么冷淡，是不是因为他未成年……”
“当然不是。”沈明登哭笑不得，差点被她脑洞吓到，“以前那样只是因为误会，我没那么禽兽。”
“啊，那就好。”向颜狠狠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不对，哪好了？你都二十五了，过了年二十六，小秋才多大？他才知道多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沈英山点头：“你喜欢男还是女我跟你妈管不着，但不能是小秋。”
“为什么？”沈明登冷静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向颜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沈明登反问：“没良心？”
“你这样对小秋，等会去了墓园，我们怎么面对你虞叔叔和陶阿姨？”
沈明登一针见血：“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们想一想，还有谁会像咱们一样真心对待秋秋？”
“我喜欢他，这辈子也只认定他一个，不管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就算他什么也不做，我也养他一辈子。”
“别人是否能做到这些？别人家长辈是否能像你们这样对待他？你们忍心让他受委屈？”
向颜：“……”
沈英山：“……”
两人对视交流，好像还真不一定。
“对你们而言，秋秋只要幸福就好，对不对？”
老两口点点头。
“只有我能给他幸福，只有你们才会真心对他好，哪里不合适？”
“……”
逻辑过于缜密，没法反驳。
沈明登轻轻一笑：“还有问题么？”
“你能对他好，”沈英山目光锐利，“可他愿意接受吗？”
“对，幸不幸福要看小秋自己。”向颜连忙附和。
沈明登微微一叹：“我现在只想对他好，他还小，我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应该这样。”向颜被他说服，又很自得，“之前让小秋搬去一起住，某人还不愿意。”
沈明登：“……”
“这才几个月，就喜欢上人家啦？”
“……”
“现在想想，住你那也不算方便，不如我送他一套房子，离学校更近一点。”
沈明登挑眉：“可以，我也搬过去。”
向颜无语，以前咋没发现她儿子这么厚脸皮呢？
“反正不管小秋愿不愿，我们都是站在小秋这头，你自己把握，他还小，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沈明登：“……时间不早，该去墓园了。”
“行，我先收拾收拾，等会一起去。”
沈明登离开书房。
阳光正盛，花园里三角梅开得明艳，红灿灿，簇拥在一起，格外热闹活泼。
虞秋坐在秋千上，乘着风，慢慢悠悠地晃着。白皙脸微微仰起，闭着眼，和煦阳光慵懒抚着他，温柔而恬静。
沈明登找到他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虞秋以前坐过秋千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以前虞秋，从未露出过这样神情。
他走到青年身后，刻意放重脚步，以免突然吓到对方，伸手捉住秋千绳索，笑着问：“要不要飞得更高些？”
虞秋眉眼弯弯：“好啊。”
强大推力袭来，秋千高高荡起，拥抱着午后灿烂阳光。鲜艳欲滴三角梅全都咧开嘴巴笑，高阔苍穹似乎触手可及，甚至能闻到阳光芬芳。
再次降下时，虞秋双脚撑地，停住秋千，转头看向沈明登，招招手：“你低下来一点。”
沈明登俯身靠近。
柔软唇贴近，气息间伴着梅花清香，幽远而迷人。
虞秋只是轻轻碰了下，稍稍退离，却被扣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微风乍起，暗香浮动。
良久，虞秋脖子扭得难受，拍拍男人背，示意他松开。
沈明登退离，目光依旧凝在他唇上，殷红秾艶，比院子里梅花还要好看。
“你们说什么了？”虞秋问。
沈明登捏着他手指玩，故意轻叹道：“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
“因为我拐走了他们宝贝。”沈明登深凝着他，“我说我能让你开心，他们说我话不算数，你话才算数。”
虞秋翘起唇角，“还有呢？”
“没有了。”
“真？”
“嗯。”
“凭我对向姨了解，”虞秋促狭地挑了挑眉，“她肯定会说，我还小，你不能欺负我。”
沈明登声线低哑：“什么样欺负？”
“你自己也说过，那次超市里，以学业为重。”他指是拿错口香糖那次。
沈明登：“……”
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微妙感，但他本身完全尊重虞秋意愿。
下午，虞秋和沈家人一起去了墓园。
墓碑上黑白照片泛着冰冷。
虞秋对他们记忆已经模糊，印象最深刻是母亲教导他刺绣时严厉，以及后来爆发家庭战争。
他们大吵大闹，翻出结婚证出门，并没有看到站在楼梯上自己。
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最后画面，就是太平间里躺着两具遗体，冰冷，僵硬，面目全非。
墓园比外面凉多了。
虞秋手脚充斥着寒意，他抱着花，放在两座墓碑前，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向颜对着照片聊了许久，全都是关于虞秋事。
“我抢了你们儿子，你们不会怪我吧？”她笑着说，“但没办法，小秋太好了，我就想他当我儿子。要不是小秋小时候不同意，早上我们家户口了。”
沈明登不禁看向虞秋。
真是万幸。
太阳缀在树梢上，光线黯淡冷清了许多。
“回去吧。”沈英山说。
向颜问虞秋：“你明天要上课，是回大学城那边吧？”
“嗯。”
虞秋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向姨，谢谢你。”
“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和你沈叔叔就放心了。”向颜拍拍他肩，感叹着说道。
出了墓园，虞秋和沈明登回家。
手机“啾”了一声。
是宿舍群消息。
【刘赫：卧靠卧靠卧靠！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刘赫：[图片]】
【刘赫：@孟平江这个真不是你吗？！】
虞秋点开图片，是一张截图，清俊少年一身戎装，脸上血迹点点。
确是孟平江。
【陆高：@虞秋这个是不是你？】
【陆高：[图片]】
是虞秋领奖时媒体拍下照片。
传统艺术领域新闻关注度不高，难为陆高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刘赫：……】
【刘赫：金奖，我天……】
【刘赫：论我有三个怎样神仙室友！】
虞秋忍俊不禁。
他看向沈明登：“男朋友，大学笔记还留着吗？”
“嗯，你要？”
“快期末考试了，”虞秋眉眼含笑，“论坛都说你是当年学神，笔记也具有相当高参考价值，开个小灶不为过吧？”
红灯停。
沈明登捉住他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不为过，我说过，我都是你。”
虞秋眉开眼笑，在群里放出重磅消息：【明天带沈大神笔记过去。】
【刘赫：！！！】
【刘赫：小已经做好准备，明天定恭候圣驾！】
【刘赫：不是，等等，你们对平江兼职都不惊讶吗？】
虞秋又笑，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孟平江：@虞秋你真太厉害了！】
【孟平江：周六请你们吃饭，既是赔罪，也是庆祝虞秋获得金奖。】
【刘赫：既然是庆祝，那得人多才热闹嘛，而且你赔什么罪，虽然我不懂那个圈子，但有些事不能轻易往外说还是知道。】
【陆高：人多？】
【刘赫：咱们好久都没聚过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我带我家属介绍你们认识，嘿嘿嘿嘿，要是你们有家属，可以一并带过来。】
【陆高：附议，人多热闹。@虞秋@孟平江】
虞秋笑起来，刘赫这么说，一部分原因是想介绍自己女朋友，另一部分就是不想让孟平江破费。
没有名目“聚餐”，肯定是要AA。
他没明说，但大家都能看出来。
【孟平江：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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