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略略略（6K）
滨海大学的校内超市里面就有羊肉片，每盒一斤装，比美食街上要便宜2块钱。
沈凝飞坚持说在学校里买，她小声告诉方圆，说自己要攒钱给他买车呢，买大奔驰。
傻媳妇有些脸红，方圆毫不顾忌小超市里人来人往，恶犬似的一口含住那两片唇瓣。
沈凝飞飞快推开他，装作若无其事，但脸蛋儿更红了几分。
撩撩头发，她跟方圆说自己结账。
“分那么清楚干啥？”方圆无奈问。
沈凝飞说：“我邀请的曦曦。”
陆曦在超市里挑挑拣拣，买了粉丝和小丸子。
蹦蹦跶跶回来，陆曦问他俩：“蔬菜要去美食街买了。”
又问：“饮料呢？我要喝东方神叶。”
方圆嘿嘿乐：“我家有。”
陆曦：“够喝吗？”
方圆说：“好几箱。”
陆曦眨眨眼，夸他有品位。
锅底……有李响邮来的正宗牛油辣锅底料，买了二斤羊肉，家里还有西班牙火腿。
拎着几个塑料袋，三人一起往外走，频频引来路人侧目。
最吸睛的不是陆曦也不是沈凝飞，而是方圆。
——这货近水楼台了？
——这货连闺蜜都不放过？
——酒店能涮火锅？
像群众吐槽富豪，来往的男生也很嫉妒方圆。
不是批评方圆的素质，而是批评自己为什么成为不了方圆。
走到美食街，方圆把塑料袋交给沈凝飞，让她先带陆曦回家，他自己去买蔬菜。
“黄瓜、茼蒿、油麦菜，还要啥？”方圆问。
陆曦说：“西红柿。”
方圆问：“涮着吃？”
陆曦说：“啃着吃。”
开门进了屋，沈凝飞把东西放在地上，给陆曦拿拖鞋。
可打开鞋柜才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她和方圆得两双拖鞋。
她把自己的给陆曦穿，她穿方圆的。
陆曦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换上鞋子又啪嗒啪嗒在屋子里四处转了一圈。
然后跑出来，跟在厨房洗菜洗锅的沈凝飞说：“有花有画，还有好多小礼物，这都是他给你布置的么？”
沈凝飞知道那些小礼物是什么，但仍然满心幸福地朝她点头，手上继续洗菜。
陆曦又问：“只是……装修风格好奇怪呀，还有哦，卧室墙上那个连衣裙是什么呀，你的么？我没见你穿过呢。”
“曦曦，帮我把客厅的水壶拿来呗，我烧壶水。”沈凝飞岔过话题。
陆曦转头就忘了这个事儿，帮沈凝飞一起洗菜摘菜，然后往客厅的桌子上搬。
收拾差不多，陆曦坐在沙发上，撑着手摆着脚，叹道：“电视好大呀。”
“他刚买的。”
沈凝飞递给她一瓶乌龙茶味的东方神叶。
陆曦喝了口茶，眯着眼睛对她笑，“这就是你们两个的小窝？”
沈凝飞点点头。
陆曦说：“真好。”
沈凝飞打开电视，55吋的液晶大电视在小小的客厅里显得很震憾。
调着台，沈凝飞不知道看什么，把遥控器递给陆曦。
“你想看什么？”
“就这个吧。”
陆曦努努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陆曦还显得很自然，但坐在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真变成了客人，有些局促。
安静了几分钟。
这很少见。
沈凝飞坐了过去，挽着陆曦的胳膊，说：“以后你经常来玩，好不好？”
陆曦笑着嗯了一声：“那当然，我可是你们两个的红娘，你们当然要带我玩。”
沈凝飞也笑了：“那我真的要感谢你呢。”
陆曦问：“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很喜欢他。”
沈凝飞说：“这阵子我真的很开心，感觉在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陆曦揶揄道：“那明天我再陪你来吧。”
“嗯？”沈凝飞不懂地看她：“明天？”
陆曦捂嘴笑：“我看卫生间有你的化妆品，但不够。
“你应该把衣服拿来一些，里面的、外面的，都拿来一些，以防……防着他领别人来的时候，让外人知道这个屋子是有女主人的喔。”
沈凝飞愣了愣，觉得有些道理，笑着问她：“你怎么懂这个呀？”
陆曦说：“这阵子总和孟静怡说话，从她那吸取的知识，她可会了。”
俩人笑了半晌。
电视里，陈百祥对吴孟达说：那个苏察哈尔灿可就不同了，虽然一路头歪歪……肯定能嗨起来，所以我准备全押！
陆曦捅捅她说：“你去看看衣柜有多大地方。”
沈凝飞想了想，抿着嘴唇起身进屋，来了两次，她从来没开过衣柜。
卧室的三门大衣柜是装修的时候打在墙上的，直连顶棚。
沈凝飞划开门，里面衣服很少。
两件羽绒服挂着，一件皮夹克挂着，一件衬衫挂着。
低头一看，沈凝飞看到了她特意买给方圆的那套保暖内衣，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弯腰拿出袋子，又看到最底下的那层里面摆着一个小保险柜。
沈凝飞有些好奇，蹲下身子看了看。
保险柜……装什么？
她想不通方圆为什么弄这个。
陆曦也走了过来，见沈凝飞蹲在地上，问：“干嘛呢？呀，他的衣柜好空啊，你把衣服都拿来。”
说着走到另一边，打开单独推拉的侧门，里面有两个大纸盒箱子。
她问沈凝飞：“箱子里是什么呀？”
沈凝飞疑惑起身，瞅了瞅，摇头说：“不知道。”
陆曦抬了抬：“好沉。”
箱子没封，沈凝飞打开上面的那个看了一眼。
全是红酒。
“……”
陆曦好笑道：“小情调呢。”
…
方圆买好了菜往回走，半路上相继接到了陈婉、李木子和刘菁菁三个人的电话。
每人聊了几分钟，全部是同一件事情。
陈婉和李木子还在燕京，但两人分别处理不同的事情。
陈婉开始控大盘，李木子负责一部分飞创的事情以及飞天传媒的后续业务。
刘菁菁已经飞去了香江，辅助李理那边的事情，同时还要遥控财务和行政部门的高管招聘。
招聘。
三人反应的问题都是招聘。
从目前的架构来看，成立FLY集团的时机算不得最好，但该成立了。
一是他要站出来分担其他人身上的担子；二是借由飞优舍和夏初再戴一顶帽子。
一旦集团成立，整个内部结构就会改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人，缺中高层。
方圆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重生者不假，但重生者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懂的虽然多，但不精，梧鼠技穷对企业实际管理没有益处。
落到实处上，他十分需要专业的中高层做执行和向下管理。
第一步，招高层副手。
这一步从启动融资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所有业务负责人动起来了。
但仍然很难。
这种人不好找，只能挖，又不好挖。
专业领域的管理层是每个企业的核心，薪资待遇相对稳定。
秦刚是特例，他的入伙绝对是巧中之巧。
向下看，现在几个项目公司里，只有飞越餐饮和飞驰物流的人力结构最完善。
方圆前几天和柯绍通过电话，让他抽时间进总裁班，在校读研。
一来结识人脉，为之后挖别人家墙角做准备；二来提升能力。
方圆觉得这种事柯绍做最合适，一石二鸟。
柯绍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方圆很欣慰，他觉得柯绍身上的痞气少了许多，不是消失了，是被柯绍隐藏起来了。
这说明柯绍怕他，不是坏事。
陈婉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联系了几个总裁班的同学帮忙介绍职业经理人，反响寥寥。
李木子的口气一如既往地泼辣，说自己已经快被业务榨干了，再不来新人，她准备撂挑子。
刘菁菁汇报了两件事。
一个是李理那边在香江需要的手续已经准备完了，让方圆敲定用谁的名字注册；
二是汇报财务和行政部门的招聘进度，有成绩，但不多。
刘菁菁说中层的人选足够了：“高层，也就是副总，现在有两个人比较符合条件，需要你拍板，简历我让楚楚发到你的邮箱了。”
方圆先是统一回复，说：“有一个算一个，短时间做到一个萝卜一个坑是不可能的。”
之后，他单独跟刘菁菁说：“香江的事儿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你们先在那放松两天，花销算公司的。”
挂断电话，已经走到了家楼下。
看到两栋之外的那辆S400，方圆又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亮起的灯光，深深呼了口气。
马斯克说人生要获得最完整的快乐，有两件事很重要。
一是拥有彼此深爱的人，二是拥有自己热爱的工作。
前一个，他有，而且超标严重。
后一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热不热爱现在的工作，是真不知道。
方圆觉得他好像把前世的中年危机带到了现在。
所谓中年危机，让人焦虑的未必是孤单、贫穷和衰老，他觉得是没办法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他认为自己重生回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烟火人间、总有遗憾，一年多来，他已经有遗憾了，不能再多了。
所以，FLY必须fly。
但又明白急不得。
他心里有打算，眼下谈满手好牌不现实。
高校项目就是最好的人才储备库，三到四年一个周期下来……
到时候，现在这种一个好汉三个帮的情况就会变成三生万物，FLY不可能再缺人。
又吐口气，方圆走进楼洞。
开门进屋，方圆先从口袋里掏出两双拖鞋。
一双男士一双女士。
瞄了瞄沙发上的俩丫头，陆曦晃晃自己的脚丫，表示已有。
沈凝飞也晃了晃。
方圆笑道：“是我之前没想到，应该提前准备的。”
说着脱鞋光脚走过去，抬起沈凝飞的小腿，把傻媳妇脚上那双男士拖鞋褪下来，换上新买的粉红色棉拖。
沈凝飞含笑望着他，陆曦含笑望着他俩。
站起身，方圆头也不回地说：“武状元苏乞儿？不错，你俩看吧，我去把菜洗了。”
沈凝飞起身帮他，陆曦没动弹，在玩优图社区。
厨房里。
沈凝飞挨着方圆，就挨着，没说话。
方圆侧头看看…
又侧头看看…
吻了吻傻媳妇的头顶，问：“拖鞋舒服不？”
“嗯。”
琢磨半晌，沈凝飞小声问他：“你怎么有那么多红酒？”
“？”
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方圆自己差点都忘了家里有酒。
生日那天在酒吧和刘菁菁喝完，他突然觉得那款红酒不错，后来就囤了两箱子。
不贵，酒吧八千多一瓶，外面零售价才三千出头。
他买了两箱12瓶，老板给了批发价，2800一瓶。
嗐了一声，他说：“之前买的，都忘了。”
“哦。”
猫儿似的一声。
方圆往她脸上弹了两滴水，惹得沈凝飞掐他一下。
方圆说：“要不……晚上开两瓶尝尝？”
沈凝飞兴奋地点头：“好。”
菜齐，锅开，醒着酒。
吃了几口，方圆见陆曦时不时地回消息，沈凝飞动不动歪头看看电视。
放下筷子，他说：“搬茶几上吃？”
沈凝飞：“好呀。”
陆曦：“嗯嗯。”
方圆搬了个低矮的圆凳坐在电视前，沈凝飞和陆曦姐俩坐在沙发上。
他觉得这个屋子最多只能支持四个人聚会，再多就挤了。
并且第四个人不能太胖，最好1米7左右，100斤左右，太大只不行。
暖灯下，美人相伴，酒杯美食，半斤半斤，美滋滋。
人生处处清风绿树，不比困顿尘埃，有这种甜酒好肉的美好时光，就该好好享受。
周星驰在身后说话，沈凝飞似看他似看电视。
陆曦还在摆弄手机，酒喝不少，菜没咋吃。
方圆问傻媳妇：“你没看过这电影？”
沈凝飞萌萌地摇头。
方圆明白了，没多说，举起杯：“来，走一个。”
沈凝飞看着电视拿起杯，陆曦看着手机拿起杯。
乒—
呜呜——
方圆一口干了，沈凝飞也一口干了，陆曦突然放下高脚杯，捂着嘴猛地哭了起来。
沈凝飞：“？”
方圆：“……”
另一只手放下手机，陆曦双手捂脸不住啜泣。
沈凝飞忙搂着她着急问：“出什么事了？”
方圆歪头皱眉：“咬舌头了？”
陆曦噘着嘴，红着脸，泪眼朦胧瞪他一眼。
方圆悻悻把纸巾递给她。
陆曦说：“刚才和网友聊天，感动哭了……”
方、沈：“……”
…
红酒染红了陆曦的俏脸。
抹着眼泪儿，小丫头用五分钟讲述了别人的故事。
方圆和沈凝飞正式在一起之后……好一阵子，小陆曦在寻找别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比如之前的看漫画，后来又看了几天网络小说。
直到看到了杨一帆的霸总文……她决定放弃读书。
有时沈凝飞和方圆约会，她就会去找孟静怡玩。
她觉得孟静怡对沈凝飞已经没有威胁了，而且孟静怡说话有时候……唔，很飒爽。
小陆曦没接触过这种女生，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孟静怡最近在玩一款社交游戏，也不算游戏，是优图社区的一个特殊圈子。
不同于即时通讯软件，有些像论坛，或者说是问答类的交友圈子。
陌生人之间相互通过“标签”来寻找想沟通的对象，互相说出自己心里的秘密，或是想倾诉的话题。
孟静怡变成了线上暴躁大姐姐，劝了好多少女少男放弃执念。
陆曦觉得有意思，也申请加入了圈子。
她给自己设置的“标签”是：电影、漫画和舞蹈，本来还想写“小说”来着，但放弃了。
四天来，一个连线的都没有，直到刚刚吃饭之前，有个昵称叫“我在”的网友和她连线了。
相互倾诉的过程很直接，陆曦试着说了一句：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在：我陪你说。
陆曦：我第一次和人连线，我不大会，你说吧。
我在：那你听听我的故事吧，好么？
陆曦：好。
我在：我是一个陪酒女，我毁容了，我想结婚。
然后，陆曦听了“我在”的故事。
“我在”是一个西北小城的姑娘，长得很漂亮。
高中毕业后就去挣钱，做过不少工作，比如纺织女工，后来还是坐台陪酒了，来钱快。
去年春天的时候，她接了一个客人，很变态，她不配合，被喝多的变态不小心划伤了脸。
伤疤很大，毁了容。
她想过死，不敢。
没了生计，吃不起饭，她想到了去PiliPala直播赚钱。
戴着大口罩教人织毛衣、毛裤、毛袜子。
这是她唯一会的技能。
观看人数很少，每个月甚至赚不到房租，两个馒头一袋榨菜就是一天的口粮。
仅有的来直播间的人都是被她露出的眼睛吸引，纷纷说让她摘掉口罩，靠颜值吸引流量。
但她不敢。
有天夜里，家里没了馒头，她饿坏了，她崩溃了。
她哭了，哭着在摄像头前摘下口罩，当着232个观众露出了那道疤。
然后，榜一大哥就扛着火箭跑了，直播间只剩下三个机器人。
好几天后还有人来直播间骂她丑八怪。
再后来，“我在”靠丑出了名，来看她安安静静织毛衣的人越来越多。
她能吃得起包子了。
也一点点把自卑封存在心里。
“我在”今年27岁，她全部的生命就是直播赚钱吃饭，许久没再出过屋子一步。
在她心里，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但去年秋天，她遇到了爱情。
男生是她的高中同学，从小就喜欢她。
默默在她直播间看了很长时间，那夜的三个机器人里就有他一个，他叫“我还在”。
安静地守了她半年，他给她打了电话。
很早很早之前，男生被老家的朋友告知：你的女神坐台啦。
男生什么都没说。
后来，老家的朋友又告知：你的女神毁容啦。
男生回了老家，偷偷在房外看了她很多次。
电话里，“我在”想起了“我还在”就是她上学时总欺负的傻小子。
他说：我长大了，现在没人能欺负我。
她笑。
他说：我想陪着你，不叫别人欺负你。
她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他约她出去吃饭，她不敢出门。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戴口罩。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烧烤，还喝了啤酒，她很久没吃这个了。
他跟她表白，她说自己不敢照镜子。
他带她去看日落。
“我在”跟陆曦说：日落很美，落日的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我答应他攒够钱做手术再和他在一起。
男孩在老家找了工作，继续守着她。
女孩仍然在直播教人织毛衣，偶尔会勇敢地对着镜头笑。
直到今年秋天，有家医美机构在网上联系到了她，说可以免费给她做祛疤手术。
这个手术要15万。
疤没了，男孩儿也不见了。
陆曦问她：他人呢？
我在：死掉了。
我在：他早出晚归，是送外卖，给我攒够了手术费，他联系的整形医院替我交的钱，后来送餐的时候出车祸，死掉了。
陆曦：确定了么？
我在：确定了，他朋友告诉我的。
我在：谢谢你听我的故事，日落后，我回家的路也暗了下去，但我知道，他一定还在守着我，我也守着他。
…
陆曦深深吸了口气。
“就这样，好感人。”
沈凝飞也听得眼圈红红，方圆一脸无奈。
他问：“她现在还在织毛衣直播？”
陆曦：“嗯，但漂亮多了，人气也好多了。你这有电脑么？我们可以看。”
方圆摇头，电视买了，电脑没买。
他借口去卫生间，给宋超时发了信息，问银城秋天的时候有人被撞死么。
宋超时回复很快，说打电话问了一下，表示没听说啊，只有个小伙被撞，腿瘸了，坐轮椅。
方圆略微想了一下就知道咋回事了。
他问宋超时：公司赔钱了么？
宋超时说没有，是那小伙闯红灯逆行抢时间出的事，但公司给了五千块钱慰问金。
方圆没再回复。
走出卫生间，他说：“朋友说的算啥确认？问问跑腿公司不就知道人还在不在了么。”
陆曦想想，觉得也对，连忙在手机上给“我在”发消息。
放下电话，小丫头又唉声叹气。
方圆说：“人间悲剧千千万，这种生活的磨难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你们就没遇到过苦难？”
陆曦哼了一声，拿起酒杯补了刚欠下的酒，然后说：“生活欺负我，我就略。”
方圆问：“略过？”
陆曦两只手扒开小嘴巴，吐出舌头：“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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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飞坚持说在学校里买，她小声告诉方圆，说自己要攒钱给他买车呢，买大奔驰。
傻媳妇有些脸红，方圆毫不顾忌小超市里人来人往，恶犬似的一口含住那两片唇瓣。
沈凝飞飞快推开他，装作若无其事，但脸蛋儿更红了几分。
撩撩头发，她跟方圆说自己结账。
“分那么清楚干啥？”方圆无奈问。
沈凝飞说：“我邀请的曦曦。”
陆曦在超市里挑挑拣拣，买了粉丝和小丸子。
蹦蹦跶跶回来，陆曦问他俩：“蔬菜要去美食街买了。”
又问：“饮料呢？我要喝东方神叶。”
方圆嘿嘿乐：“我家有。”
陆曦：“够喝吗？”
方圆说：“好几箱。”
陆曦眨眨眼，夸他有品位。
锅底……有李响邮来的正宗牛油辣锅底料，买了二斤羊肉，家里还有西班牙火腿。
拎着几个塑料袋，三人一起往外走，频频引来路人侧目。
最吸睛的不是陆曦也不是沈凝飞，而是方圆。
——这货近水楼台了？
——这货连闺蜜都不放过？
——酒店能涮火锅？
像群众吐槽富豪，来往的男生也很嫉妒方圆。
不是批评方圆的素质，而是批评自己为什么成为不了方圆。
走到美食街，方圆把塑料袋交给沈凝飞，让她先带陆曦回家，他自己去买蔬菜。
“黄瓜、茼蒿、油麦菜，还要啥？”方圆问。
陆曦说：“西红柿。”
方圆问：“涮着吃？”
陆曦说：“啃着吃。”
开门进了屋，沈凝飞把东西放在地上，给陆曦拿拖鞋。
可打开鞋柜才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她和方圆得两双拖鞋。
她把自己的给陆曦穿，她穿方圆的。
陆曦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换上鞋子又啪嗒啪嗒在屋子里四处转了一圈。
然后跑出来，跟在厨房洗菜洗锅的沈凝飞说：“有花有画，还有好多小礼物，这都是他给你布置的么？”
沈凝飞知道那些小礼物是什么，但仍然满心幸福地朝她点头，手上继续洗菜。
陆曦又问：“只是……装修风格好奇怪呀，还有哦，卧室墙上那个连衣裙是什么呀，你的么？我没见你穿过呢。”
“曦曦，帮我把客厅的水壶拿来呗，我烧壶水。”沈凝飞岔过话题。
陆曦转头就忘了这个事儿，帮沈凝飞一起洗菜摘菜，然后往客厅的桌子上搬。
收拾差不多，陆曦坐在沙发上，撑着手摆着脚，叹道：“电视好大呀。”
“他刚买的。”
沈凝飞递给她一瓶乌龙茶味的东方神叶。
陆曦喝了口茶，眯着眼睛对她笑，“这就是你们两个的小窝？”
沈凝飞点点头。
陆曦说：“真好。”
沈凝飞打开电视，55吋的液晶大电视在小小的客厅里显得很震憾。
调着台，沈凝飞不知道看什么，把遥控器递给陆曦。
“你想看什么？”
“就这个吧。”
陆曦努努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陆曦还显得很自然，但坐在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真变成了客人，有些局促。
安静了几分钟。
这很少见。
沈凝飞坐了过去，挽着陆曦的胳膊，说：“以后你经常来玩，好不好？”
陆曦笑着嗯了一声：“那当然，我可是你们两个的红娘，你们当然要带我玩。”
沈凝飞也笑了：“那我真的要感谢你呢。”
陆曦问：“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很喜欢他。”
沈凝飞说：“这阵子我真的很开心，感觉在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陆曦揶揄道：“那明天我再陪你来吧。”
“嗯？”沈凝飞不懂地看她：“明天？”
陆曦捂嘴笑：“我看卫生间有你的化妆品，但不够。
“你应该把衣服拿来一些，里面的、外面的，都拿来一些，以防……防着他领别人来的时候，让外人知道这个屋子是有女主人的喔。”
沈凝飞愣了愣，觉得有些道理，笑着问她：“你怎么懂这个呀？”
陆曦说：“这阵子总和孟静怡说话，从她那吸取的知识，她可会了。”
俩人笑了半晌。
电视里，陈百祥对吴孟达说：那个苏察哈尔灿可就不同了，虽然一路头歪歪……肯定能嗨起来，所以我准备全押！
陆曦捅捅她说：“你去看看衣柜有多大地方。”
沈凝飞想了想，抿着嘴唇起身进屋，来了两次，她从来没开过衣柜。
卧室的三门大衣柜是装修的时候打在墙上的，直连顶棚。
沈凝飞划开门，里面衣服很少。
两件羽绒服挂着，一件皮夹克挂着，一件衬衫挂着。
低头一看，沈凝飞看到了她特意买给方圆的那套保暖内衣，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弯腰拿出袋子，又看到最底下的那层里面摆着一个小保险柜。
沈凝飞有些好奇，蹲下身子看了看。
保险柜……装什么？
她想不通方圆为什么弄这个。
陆曦也走了过来，见沈凝飞蹲在地上，问：“干嘛呢？呀，他的衣柜好空啊，你把衣服都拿来。”
说着走到另一边，打开单独推拉的侧门，里面有两个大纸盒箱子。
她问沈凝飞：“箱子里是什么呀？”
沈凝飞疑惑起身，瞅了瞅，摇头说：“不知道。”
陆曦抬了抬：“好沉。”
箱子没封，沈凝飞打开上面的那个看了一眼。
全是红酒。
“……”
陆曦好笑道：“小情调呢。”
…
方圆买好了菜往回走，半路上相继接到了陈婉、李木子和刘菁菁三个人的电话。
每人聊了几分钟，全部是同一件事情。
陈婉和李木子还在燕京，但两人分别处理不同的事情。
陈婉开始控大盘，李木子负责一部分飞创的事情以及飞天传媒的后续业务。
刘菁菁已经飞去了香江，辅助李理那边的事情，同时还要遥控财务和行政部门的高管招聘。
招聘。
三人反应的问题都是招聘。
从目前的架构来看，成立FLY集团的时机算不得最好，但该成立了。
一是他要站出来分担其他人身上的担子；二是借由飞优舍和夏初再戴一顶帽子。
一旦集团成立，整个内部结构就会改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人，缺中高层。
方圆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重生者不假，但重生者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懂的虽然多，但不精，梧鼠技穷对企业实际管理没有益处。
落到实处上，他十分需要专业的中高层做执行和向下管理。
第一步，招高层副手。
这一步从启动融资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所有业务负责人动起来了。
但仍然很难。
这种人不好找，只能挖，又不好挖。
专业领域的管理层是每个企业的核心，薪资待遇相对稳定。
秦刚是特例，他的入伙绝对是巧中之巧。
向下看，现在几个项目公司里，只有飞越餐饮和飞驰物流的人力结构最完善。
方圆前几天和柯绍通过电话，让他抽时间进总裁班，在校读研。
一来结识人脉，为之后挖别人家墙角做准备；二来提升能力。
方圆觉得这种事柯绍做最合适，一石二鸟。
柯绍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方圆很欣慰，他觉得柯绍身上的痞气少了许多，不是消失了，是被柯绍隐藏起来了。
这说明柯绍怕他，不是坏事。
陈婉在电话里告诉他，已经联系了几个总裁班的同学帮忙介绍职业经理人，反响寥寥。
李木子的口气一如既往地泼辣，说自己已经快被业务榨干了，再不来新人，她准备撂挑子。
刘菁菁汇报了两件事。
一个是李理那边在香江需要的手续已经准备完了，让方圆敲定用谁的名字注册；
二是汇报财务和行政部门的招聘进度，有成绩，但不多。
刘菁菁说中层的人选足够了：“高层，也就是副总，现在有两个人比较符合条件，需要你拍板，简历我让楚楚发到你的邮箱了。”
方圆先是统一回复，说：“有一个算一个，短时间做到一个萝卜一个坑是不可能的。”
之后，他单独跟刘菁菁说：“香江的事儿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你们先在那放松两天，花销算公司的。”
挂断电话，已经走到了家楼下。
看到两栋之外的那辆S400，方圆又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亮起的灯光，深深呼了口气。
马斯克说人生要获得最完整的快乐，有两件事很重要。
一是拥有彼此深爱的人，二是拥有自己热爱的工作。
前一个，他有，而且超标严重。
后一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热不热爱现在的工作，是真不知道。
方圆觉得他好像把前世的中年危机带到了现在。
所谓中年危机，让人焦虑的未必是孤单、贫穷和衰老，他觉得是没办法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他认为自己重生回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烟火人间、总有遗憾，一年多来，他已经有遗憾了，不能再多了。
所以，FLY必须fly。
但又明白急不得。
他心里有打算，眼下谈满手好牌不现实。
高校项目就是最好的人才储备库，三到四年一个周期下来……
到时候，现在这种一个好汉三个帮的情况就会变成三生万物，FLY不可能再缺人。
又吐口气，方圆走进楼洞。
开门进屋，方圆先从口袋里掏出两双拖鞋。
一双男士一双女士。
瞄了瞄沙发上的俩丫头，陆曦晃晃自己的脚丫，表示已有。
沈凝飞也晃了晃。
方圆笑道：“是我之前没想到，应该提前准备的。”
说着脱鞋光脚走过去，抬起沈凝飞的小腿，把傻媳妇脚上那双男士拖鞋褪下来，换上新买的粉红色棉拖。
沈凝飞含笑望着他，陆曦含笑望着他俩。
站起身，方圆头也不回地说：“武状元苏乞儿？不错，你俩看吧，我去把菜洗了。”
沈凝飞起身帮他，陆曦没动弹，在玩优图社区。
厨房里。
沈凝飞挨着方圆，就挨着，没说话。
方圆侧头看看…
又侧头看看…
吻了吻傻媳妇的头顶，问：“拖鞋舒服不？”
“嗯。”
琢磨半晌，沈凝飞小声问他：“你怎么有那么多红酒？”
“？”
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方圆自己差点都忘了家里有酒。
生日那天在酒吧和刘菁菁喝完，他突然觉得那款红酒不错，后来就囤了两箱子。
不贵，酒吧八千多一瓶，外面零售价才三千出头。
他买了两箱12瓶，老板给了批发价，2800一瓶。
嗐了一声，他说：“之前买的，都忘了。”
“哦。”
猫儿似的一声。
方圆往她脸上弹了两滴水，惹得沈凝飞掐他一下。
方圆说：“要不……晚上开两瓶尝尝？”
沈凝飞兴奋地点头：“好。”
菜齐，锅开，醒着酒。
吃了几口，方圆见陆曦时不时地回消息，沈凝飞动不动歪头看看电视。
放下筷子，他说：“搬茶几上吃？”
沈凝飞：“好呀。”
陆曦：“嗯嗯。”
方圆搬了个低矮的圆凳坐在电视前，沈凝飞和陆曦姐俩坐在沙发上。
他觉得这个屋子最多只能支持四个人聚会，再多就挤了。
并且第四个人不能太胖，最好1米7左右，100斤左右，太大只不行。
暖灯下，美人相伴，酒杯美食，半斤半斤，美滋滋。
人生处处清风绿树，不比困顿尘埃，有这种甜酒好肉的美好时光，就该好好享受。
周星驰在身后说话，沈凝飞似看他似看电视。
陆曦还在摆弄手机，酒喝不少，菜没咋吃。
方圆问傻媳妇：“你没看过这电影？”
沈凝飞萌萌地摇头。
方圆明白了，没多说，举起杯：“来，走一个。”
沈凝飞看着电视拿起杯，陆曦看着手机拿起杯。
乒—
呜呜——
方圆一口干了，沈凝飞也一口干了，陆曦突然放下高脚杯，捂着嘴猛地哭了起来。
沈凝飞：“？”
方圆：“……”
另一只手放下手机，陆曦双手捂脸不住啜泣。
沈凝飞忙搂着她着急问：“出什么事了？”
方圆歪头皱眉：“咬舌头了？”
陆曦噘着嘴，红着脸，泪眼朦胧瞪他一眼。
方圆悻悻把纸巾递给她。
陆曦说：“刚才和网友聊天，感动哭了……”
方、沈：“……”
…
红酒染红了陆曦的俏脸。
抹着眼泪儿，小丫头用五分钟讲述了别人的故事。
方圆和沈凝飞正式在一起之后……好一阵子，小陆曦在寻找别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比如之前的看漫画，后来又看了几天网络小说。
直到看到了杨一帆的霸总文……她决定放弃读书。
有时沈凝飞和方圆约会，她就会去找孟静怡玩。
她觉得孟静怡对沈凝飞已经没有威胁了，而且孟静怡说话有时候……唔，很飒爽。
小陆曦没接触过这种女生，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孟静怡最近在玩一款社交游戏，也不算游戏，是优图社区的一个特殊圈子。
不同于即时通讯软件，有些像论坛，或者说是问答类的交友圈子。
陌生人之间相互通过“标签”来寻找想沟通的对象，互相说出自己心里的秘密，或是想倾诉的话题。
孟静怡变成了线上暴躁大姐姐，劝了好多少女少男放弃执念。
陆曦觉得有意思，也申请加入了圈子。
她给自己设置的“标签”是：电影、漫画和舞蹈，本来还想写“小说”来着，但放弃了。
四天来，一个连线的都没有，直到刚刚吃饭之前，有个昵称叫“我在”的网友和她连线了。
相互倾诉的过程很直接，陆曦试着说了一句：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在：我陪你说。
陆曦：我第一次和人连线，我不大会，你说吧。
我在：那你听听我的故事吧，好么？
陆曦：好。
我在：我是一个陪酒女，我毁容了，我想结婚。
然后，陆曦听了“我在”的故事。
“我在”是一个西北小城的姑娘，长得很漂亮。
高中毕业后就去挣钱，做过不少工作，比如纺织女工，后来还是坐台陪酒了，来钱快。
去年春天的时候，她接了一个客人，很变态，她不配合，被喝多的变态不小心划伤了脸。
伤疤很大，毁了容。
她想过死，不敢。
没了生计，吃不起饭，她想到了去PiliPala直播赚钱。
戴着大口罩教人织毛衣、毛裤、毛袜子。
这是她唯一会的技能。
观看人数很少，每个月甚至赚不到房租，两个馒头一袋榨菜就是一天的口粮。
仅有的来直播间的人都是被她露出的眼睛吸引，纷纷说让她摘掉口罩，靠颜值吸引流量。
但她不敢。
有天夜里，家里没了馒头，她饿坏了，她崩溃了。
她哭了，哭着在摄像头前摘下口罩，当着232个观众露出了那道疤。
然后，榜一大哥就扛着火箭跑了，直播间只剩下三个机器人。
好几天后还有人来直播间骂她丑八怪。
再后来，“我在”靠丑出了名，来看她安安静静织毛衣的人越来越多。
她能吃得起包子了。
也一点点把自卑封存在心里。
“我在”今年27岁，她全部的生命就是直播赚钱吃饭，许久没再出过屋子一步。
在她心里，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但去年秋天，她遇到了爱情。
男生是她的高中同学，从小就喜欢她。
默默在她直播间看了很长时间，那夜的三个机器人里就有他一个，他叫“我还在”。
安静地守了她半年，他给她打了电话。
很早很早之前，男生被老家的朋友告知：你的女神坐台啦。
男生什么都没说。
后来，老家的朋友又告知：你的女神毁容啦。
男生回了老家，偷偷在房外看了她很多次。
电话里，“我在”想起了“我还在”就是她上学时总欺负的傻小子。
他说：我长大了，现在没人能欺负我。
她笑。
他说：我想陪着你，不叫别人欺负你。
她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他约她出去吃饭，她不敢出门。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戴口罩。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烧烤，还喝了啤酒，她很久没吃这个了。
他跟她表白，她说自己不敢照镜子。
他带她去看日落。
“我在”跟陆曦说：日落很美，落日的光芒照亮了回家的路，我答应他攒够钱做手术再和他在一起。
男孩在老家找了工作，继续守着她。
女孩仍然在直播教人织毛衣，偶尔会勇敢地对着镜头笑。
直到今年秋天，有家医美机构在网上联系到了她，说可以免费给她做祛疤手术。
这个手术要15万。
疤没了，男孩儿也不见了。
陆曦问她：他人呢？
我在：死掉了。
我在：他早出晚归，是送外卖，给我攒够了手术费，他联系的整形医院替我交的钱，后来送餐的时候出车祸，死掉了。
陆曦：确定了么？
我在：确定了，他朋友告诉我的。
我在：谢谢你听我的故事，日落后，我回家的路也暗了下去，但我知道，他一定还在守着我，我也守着他。
…
陆曦深深吸了口气。
“就这样，好感人。”
沈凝飞也听得眼圈红红，方圆一脸无奈。
他问：“她现在还在织毛衣直播？”
陆曦：“嗯，但漂亮多了，人气也好多了。你这有电脑么？我们可以看。”
方圆摇头，电视买了，电脑没买。
他借口去卫生间，给宋超时发了信息，问银城秋天的时候有人被撞死么。
宋超时回复很快，说打电话问了一下，表示没听说啊，只有个小伙被撞，腿瘸了，坐轮椅。
方圆略微想了一下就知道咋回事了。
他问宋超时：公司赔钱了么？
宋超时说没有，是那小伙闯红灯逆行抢时间出的事，但公司给了五千块钱慰问金。
方圆没再回复。
走出卫生间，他说：“朋友说的算啥确认？问问跑腿公司不就知道人还在不在了么。”
陆曦想想，觉得也对，连忙在手机上给“我在”发消息。
放下电话，小丫头又唉声叹气。
方圆说：“人间悲剧千千万，这种生活的磨难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你们就没遇到过苦难？”
陆曦哼了一声，拿起酒杯补了刚欠下的酒，然后说：“生活欺负我，我就略。”
方圆问：“略过？”
陆曦两只手扒开小嘴巴，吐出舌头：“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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