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死亡新娘
李虎巍并不知道祖一辈和父一辈的身形相貌，但在梦里，他们都穿着中华衣，说着华夏音。他甚至怀疑，松平惠子对他撒了谎，根本就没有所谓土匪袭村，而是北条幸昌带领家奴犯下的血桉。
但那些过于久远的事情根本无从证实，而且眼前最紧要的，就是如何逃出这座樊笼。
怎奈吃喝拉撒全在这张铁灰色的床上，没过几天，他的双腿就开始浮肿。除了约束行动，日本人待他确实不差。米饭是用了上好的泰国稻米，煮得软硬合适，菜色荦素搭配，还专门叫了一名缅甸老仆来喂饭，兼端屎端尿和擦身洗脸。
铁窗距他的囚床有二三十尺，李虎巍望不到屋外的情形，但能听见列队喊操，他猜想这里可能是一处日军的兵营或是训练基地。松平惠子每天都会陪他相处很长时间，灌输那些令他作呕的意识。
“井上君，你该起个日本名字了。天皇陛下对你的身世遭遇也颇为关心，下旨让内臣替你取名，并赐下‘井上高虎’这个名字。你的汉名中不也有个‘虎’字吗？看看，陛下是多么仁慈。”松平惠子一脸的欢欣，目中竟含着泪光，这名皇家养女确实是对天皇感恩戴德。
他恨极了这个女人，想象着自己一刀割开她喉咙，替三爷报仇的景象。
“你觉得我会接受并喜欢这个鸟名字吗？老子不姓啥井上井下的，老子姓李，大唐李世民的李！”家族姓氏对中华人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而日本人改换姓氏则是家常便饭，李虎巍对养父李老爹有着极深厚的感情，岂容敌人替他换祖宗。
惠子并不生气，而是拿出一份报纸。这并非日本本土的报纸，而是出版自沦陷区的伪政府新闻机构。这份名叫《新民报》的报纸，是大汉奸殷汝耕配合日本人建立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旗下办的报，头条新闻标题竟是《忍辱三辈负重一役》，副标题写着“皇国勇士井上高虎三代潜伏枝那一战成名”。
无耻！卑鄙！李虎巍把铁链扯得哗哗响，眼仁烧得如同炭火。
“这是昨天的《新民报》，看看吧，井上君的威名已经传播四海了。”惠子拍手笑道。
李虎巍的一颗心沉入了无底冰渊，这让他坐实了日本奸细的恶名，假如北条绫回到军中撒布他是日军卧底的消息，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日本人实际断了他回归中华效命的路，这招何其毒也！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他支走了松平惠子，想让自己从这窒息压抑的气氛中喘上一口。
他手上有无数条日本人的命，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可以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可日本人确实没有要他偿命的意思，只是想无期限的囚禁，直到他回心转意。
那些关于祖辈身世的传说一丝一毫也不曾打动他，说服他加入日军对抗中华，效忠那个邪恶的天皇，与弗林这头魔鬼同袍为伍，李虎巍宁可一枪结果了自己。
可是，他现在有牵挂，一想到北条绫腹中的小生命就每每心软。天下作父亲的人，对子女都有一副棉花糖似的软心肠。
绑在床上的日子里，他陷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北条绫救出于帅，捣毁自家人的情报中心，可以说是功莫大焉，回去之后必然加官进爵，担当更加重要的职位。她越是接近国家核心高层，造成的破坏也就愈加巨大。
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的，除了少数几个日本人外，就只有自己了。他必须活下去，顶着间谍的罪名也要回到祖国去，阻止她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中华古国将北条绫养育长大，她或多或少总有感情在，李虎巍想要挽回她和腹中孩儿。
且不管这份决定是否过于天真，首先来说，强行逃脱是办不到的，光是这张囚床就足以困死他。他打定主意，决定装作妥协，假意同日本人合作，再想办法伺机脱逃。
“我想清楚了，**那里断然不可能再接纳我，若是回去也会被视为公敌。活下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成为井上高虎。”他这番话说的有气无力，但尽量让语气显得坚定一些。
松平惠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恢复如常，平静说道：“你也不用这么快答应我，还是要留些日子考虑清楚……”
“替我找个日语教员吧，”李虎巍目露真诚，明确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管今后帮不帮你们打仗，我总得学会自己的母语。绫小姐教会我的那些，也只够日常生活用的，我想要多了解一下井上家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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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说辞稍稍打动了松平惠子，她的效率不慢，当天下午，一名胸硕腰肥戴着金丝眼镜的日本女人就挤进了囚室。这是一幅奇怪的师生景象，老师站着授课，而学生却大大咧咧躺着听讲。
有过之前的基础，加上每天超过12小时的高强度一对一教学，李虎巍的日语能力突飞勐进，才过去半个月，他已能与肥教员流畅对答了。
“井上君，你的学习能力着实让我惊讶。”松平惠子在听完教员的汇报之后，看待李虎巍的眼神明显与以往不同了。
想要在日占区成功逃脱，没有语言伪装谈何容易。李虎巍用日语假意奉迎：“母语如同母乳，婴儿怎会拒绝。”
他很快发现，语言学习越快，离重获自由就越近。又过一周，他被解除了镣铐，并允许下床行走，但仍然不得迈出囚室。透过带栅栏的铁窗，他大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眼见为实，此地并非什么日军训练基地，而是一处占地面积巨大的战俘营。来自各个盟国的战俘在南亚烈日下接受地狱般的炙烤，在极其简陋的战俘宿舍旁就是刑场，几具倒吊的尸体上停满了逐臭的苍蝇。
“假如我的思想转不过弯来，下场会同他们一样吧？”他指着那些肿胀发臭的倒吊之尸，故意显出话里的胆怯来。
“你多虑了，井上君，我们料定你会回心转意的，那只是时间问题。”惠子搓揉手中的皮鞭，别有用心地欣赏着他的身体。
李虎巍见识过她的身手，如果此时动手，即便侥幸拿下，没有几十个回合恐怕难以制服。室外一定还站着成堆的日本兵。何况这女人对他的警惕并没有完全放下，从不将侧面或是背面暴露给他。
“能带我到外面转转吗？室内的空气太糟糕了。”他有意咳嗽几下。
松平惠子击了击掌，室门外走进一名士兵，手中抬着托盘。
“若是换上帝国征衣，井上君在这里的行动便不受限制。”她接过托盘，温柔的递到李虎巍眼前。
那是一套九八式日本陆军军官常服，大尉肩章上缀着三颗用金色单股丝线编织的金色立体五角星，还配发一顶战斗帽。**封他少尉，日本人上来就给个大尉。可他并没有加官进阶的喜悦，胸中反而泛起一股恶心。
李虎巍努力说服自己暂时穿上这身狼皮，并全程保持脸上的轻松感。
“非常帅气的大尉军官呢，”惠子拍手喝彩道，“要是绫小姐也能看到就好了。我很期待看到井上能与弗林双剑合壁，珠玉联袂，纵横战场。”
李虎巍心道，你个女魔头想得倒美，要是和弗林那混蛋站在同一条堑壕，老子第一个调转枪口崩了他。
日本军服穿在身上，如同有千万根尖针刺扎皮肤。他强忍不适，跟着惠子走出囚室。
久不见阳光，浑身像是发了霉，刺目的光亮险些将他眼睛灼瞎。此时温带已进入秋天，可热带地区永远是那般烈日炎炎，这大大提高了战俘的死亡率。
他粗略了解了这座战俘营，这里是日军设在南亚地区第三大规模的战俘营，位于密枝那附近的芒库山脉之中，日常押有战俘超过八千人，驻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负责守卫。
他用眼和脑记下了战俘营中的防卫水平，八个方向上各有机枪塔楼，火力360度无死角覆盖全域，四周用铁丝网圈禁，进出大门只有一面，其余方向敷设了大量防步兵雷。
每天下午会有日军运输车辆将新俘押到，又将病殁的尸体一车车的拖走处理。那些吊在刑架上的尸体，除了反抗日军压迫遭到处决的之外，另有供日军屠杀取乐的对象。
高音喇叭里传出集合的命令，分别用中、英、法三种语言播放。低矮如畜圈的战俘营房里涌出各式各样的人来，黑头发掺着金头发和棕头发，蓝眼珠挨着黑眼珠和褐眼珠。
“真是凑巧，娱乐时间又到了。”惠子冲他莞尔一笑，在黑压压的战俘群面前立着一台类似弹弓的装置，发射的弹丸很不寻常，竟是类似中华民间绣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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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君，你居住枝那多年，一定见过女子抛绣球吧。”惠子歪着头咧着嘴，一副小女孩恶作剧的模样。
李虎巍不知她想玩什么花样，便点了点头。
“嘻嘻，那种将一生幸福系于随机概率之上的游戏真是刺激呢。”惠子扭动腰胯，徐徐走近那台弹弓，它的发射角度仰得很高。只见松平惠子美丽纤细的手指搭上了发射绷黄，轻轻摁下之后，弓弦将大红色的绣球高角度抛物线甩出，在空中飞行了数秒之后，落在人群正中。
战俘们对这枚象征爱情的信物极度恐惧，落点附近的人们努力想要避开，但他们都被绳索牢牢绑固在一起。
一名英澳军中士“有幸”成为绣球卷顾的对象，那东西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脑袋，那家伙突然精神崩溃，跪地痛哭。战俘们发出了低沉的齐呼：“死亡新娘……死亡新娘……”
呼喝声是通过不同语言发出的，李虎巍从那些**战俘口中听懂了这个词。
“啊，看看惠子今天的夫君会是谁呢？”抛完绣球的她变得异常兴奋，又蹦又跳。
中士旋即被两名日本兵押出队伍，剥光衣服，倒吊在刑架上。李虎巍分明看到，那名澳洲人眼中写满了绝望。
惠子缓缓走近中士，一寸寸触摸他的身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亮光闪过，战俘的生植器竟被活生生的割了下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战俘营上空，人群中的“死亡新娘”呼喝声仍在继续，但声音越发低沉，也越发悲凉。
李虎巍总算回过味儿来，这些人的呼喝是被迫的，那阵阵声浪能让惠子极度欣快兴奋。她用刀锋在战俘的身体上作画，殷殷鲜血如涓涓细流，汇入到战俘的嘴里。中士最后不知是失血而死，还是被自己的鲜血所呛死的。
“喜欢这场婚礼吗，还有那个用生命祭奠爱情的男人？”惠子的和服上沾满了血污，她并不急着洗去，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作画时不慎将颜料泼翻在身。
“你很享受这一切，对吗？那种把上千人的命运捏在掌中任意处置的感觉。”李虎巍的日语越来越流利。
“你也可以拥有这一切呀，与我，与平塚君、弗林、麻生、藤田还有荻野君，我们一同携手，征服亚洲，把无限的领土和臣民作为贡物献给陛下！”惠子用血湿的手握住了李虎巍的手。
上述这些人的姓与名，已经记上了李虎巍的猎杀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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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过于久远的事情根本无从证实，而且眼前最紧要的，就是如何逃出这座樊笼。
怎奈吃喝拉撒全在这张铁灰色的床上，没过几天，他的双腿就开始浮肿。除了约束行动，日本人待他确实不差。米饭是用了上好的泰国稻米，煮得软硬合适，菜色荦素搭配，还专门叫了一名缅甸老仆来喂饭，兼端屎端尿和擦身洗脸。
铁窗距他的囚床有二三十尺，李虎巍望不到屋外的情形，但能听见列队喊操，他猜想这里可能是一处日军的兵营或是训练基地。松平惠子每天都会陪他相处很长时间，灌输那些令他作呕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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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极了这个女人，想象着自己一刀割开她喉咙，替三爷报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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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并不生气，而是拿出一份报纸。这并非日本本土的报纸，而是出版自沦陷区的伪政府新闻机构。这份名叫《新民报》的报纸，是大汉奸殷汝耕配合日本人建立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旗下办的报，头条新闻标题竟是《忍辱三辈负重一役》，副标题写着“皇国勇士井上高虎三代潜伏枝那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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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巍的一颗心沉入了无底冰渊，这让他坐实了日本奸细的恶名，假如北条绫回到军中撒布他是日军卧底的消息，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日本人实际断了他回归中华效命的路，这招何其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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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现在有牵挂，一想到北条绫腹中的小生命就每每心软。天下作父亲的人，对子女都有一副棉花糖似的软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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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日占区成功逃脱，没有语言伪装谈何容易。李虎巍用日语假意奉迎：“母语如同母乳，婴儿怎会拒绝。”
他很快发现，语言学习越快，离重获自由就越近。又过一周，他被解除了镣铐，并允许下床行走，但仍然不得迈出囚室。透过带栅栏的铁窗，他大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眼见为实，此地并非什么日军训练基地，而是一处占地面积巨大的战俘营。来自各个盟国的战俘在南亚烈日下接受地狱般的炙烤，在极其简陋的战俘宿舍旁就是刑场，几具倒吊的尸体上停满了逐臭的苍蝇。
“假如我的思想转不过弯来，下场会同他们一样吧？”他指着那些肿胀发臭的倒吊之尸，故意显出话里的胆怯来。
“你多虑了，井上君，我们料定你会回心转意的，那只是时间问题。”惠子搓揉手中的皮鞭，别有用心地欣赏着他的身体。
李虎巍见识过她的身手，如果此时动手，即便侥幸拿下，没有几十个回合恐怕难以制服。室外一定还站着成堆的日本兵。何况这女人对他的警惕并没有完全放下，从不将侧面或是背面暴露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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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惠子击了击掌，室门外走进一名士兵，手中抬着托盘。
“若是换上帝国征衣，井上君在这里的行动便不受限制。”她接过托盘，温柔的递到李虎巍眼前。
那是一套九八式日本陆军军官常服，大尉肩章上缀着三颗用金色单股丝线编织的金色立体五角星，还配发一顶战斗帽。**封他少尉，日本人上来就给个大尉。可他并没有加官进阶的喜悦，胸中反而泛起一股恶心。
李虎巍努力说服自己暂时穿上这身狼皮，并全程保持脸上的轻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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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巍心道，你个女魔头想得倒美，要是和弗林那混蛋站在同一条堑壕，老子第一个调转枪口崩了他。
日本军服穿在身上，如同有千万根尖针刺扎皮肤。他强忍不适，跟着惠子走出囚室。
久不见阳光，浑身像是发了霉，刺目的光亮险些将他眼睛灼瞎。此时温带已进入秋天，可热带地区永远是那般烈日炎炎，这大大提高了战俘的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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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君，你居住枝那多年，一定见过女子抛绣球吧。”惠子歪着头咧着嘴，一副小女孩恶作剧的模样。
李虎巍不知她想玩什么花样，便点了点头。
“嘻嘻，那种将一生幸福系于随机概率之上的游戏真是刺激呢。”惠子扭动腰胯，徐徐走近那台弹弓，它的发射角度仰得很高。只见松平惠子美丽纤细的手指搭上了发射绷黄，轻轻摁下之后，弓弦将大红色的绣球高角度抛物线甩出，在空中飞行了数秒之后，落在人群正中。
战俘们对这枚象征爱情的信物极度恐惧，落点附近的人们努力想要避开，但他们都被绳索牢牢绑固在一起。
一名英澳军中士“有幸”成为绣球卷顾的对象，那东西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脑袋，那家伙突然精神崩溃，跪地痛哭。战俘们发出了低沉的齐呼：“死亡新娘……死亡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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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看惠子今天的夫君会是谁呢？”抛完绣球的她变得异常兴奋，又蹦又跳。
中士旋即被两名日本兵押出队伍，剥光衣服，倒吊在刑架上。李虎巍分明看到，那名澳洲人眼中写满了绝望。
惠子缓缓走近中士，一寸寸触摸他的身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亮光闪过，战俘的生植器竟被活生生的割了下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战俘营上空，人群中的“死亡新娘”呼喝声仍在继续，但声音越发低沉，也越发悲凉。
李虎巍总算回过味儿来，这些人的呼喝是被迫的，那阵阵声浪能让惠子极度欣快兴奋。她用刀锋在战俘的身体上作画，殷殷鲜血如涓涓细流，汇入到战俘的嘴里。中士最后不知是失血而死，还是被自己的鲜血所呛死的。
“喜欢这场婚礼吗，还有那个用生命祭奠爱情的男人？”惠子的和服上沾满了血污，她并不急着洗去，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作画时不慎将颜料泼翻在身。
“你很享受这一切，对吗？那种把上千人的命运捏在掌中任意处置的感觉。”李虎巍的日语越来越流利。
“你也可以拥有这一切呀，与我，与平塚君、弗林、麻生、藤田还有荻野君，我们一同携手，征服亚洲，把无限的领土和臣民作为贡物献给陛下！”惠子用血湿的手握住了李虎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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