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迷 雾_54
2.鬼王
四人回到了县城，已是中午十分。考虑到林悦是南方人，张贵普领着众人去了一个粥吧吃中午饭，各人心情都不好，上来饭菜后林悦还在冲着饭菜发呆，这时老许说：“先别想了，林悦，吃了饭再说，”
似乎没有听见老许的话，林悦自言自语地说：“素娥发誓成不了刘民初的妻子，就成为大冢子山的孤魂野鬼，果然成了后者，果然成了孤魂野鬼……”
田学军也叹着气说：“是啊，刘民初这一世非素娥不娶，也是到头来孤单单一个人，他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老许看众人犹自嗟叹，便催促众人说：“赶紧吃饭，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详细说，这里边有鬼！”
“有鬼？！”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老许，老许又催促众人，“赶紧吃饭，吃了饭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张贵普率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顿饭，众人一刻钟不到就吃完了。
吃完饭回到车里，稍稍落定天田学军便急不可耐地问：“许哥，你刚才说，有重要发现，是什么重要发现？”
“是呀，是呀？”张贵普和林悦也猴急地看着老许。
老许冷静地说：“我们这一趟，不虚此行，也许一个沉寂近五十年的谜团就要被我们揭开了，”
“揭开？是一个关于陈素娥还是陈家那栋房子的秘密？”田学军疑惑不解地问。
老许用手支着额头，略一闭眼睛说：“我不确定，但是我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死亡，是有某种联系的，而且和这个姑奶奶陈素娥应该有某种关联。”
“你是说是一个为了姑奶奶，而采取的连环杀人案？”林悦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许。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第一时间跨度不允许，极少有凶手连环杀人四十五年而不露痕迹，而且凶手不可能永远年轻，最重要的一点，我当年在陈玉魁死亡现场没有发现外人进过陈家老宅，所以这仍然是一个待解的谜团。”
众人又跌入了糊涂盆中，张贵普性子直，不待思索就嚷：“那叫啥发现？绕来绕去还不是在套中么？”
老许看了众人一眼说：“我们这不是福尔摩斯探案，犯罪心理学是一门缜密的学问，今天通过刘民初的描述，我首先确定了一点，陈素娥不是单纯自缢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秘密。’”
“秘密？”田学军问，“许哥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究竟陈素娥是不是上吊自杀？你倒是说清楚啊？”
“时隔四十五年如果单独思考这一点，我们已经找不到答案了，即便开棺验尸，尸体四十五年也已经腐烂，留在尸体上的勒痕早就荡然无存，所以我们不能从这个点出发考虑问题。”
林悦忽然想起了那天唐萌在村委办公室所说的，脱口而出：“那我们就像解几何题一样，画辅助线，或者用反证法！”
老许赞许地冲林悦一笑说：“对，小悦说的很对，我们现在就是用已知线索破解未知线索。”
张贵普这时插嘴道：“那许叔是怎么确定陈素娥是疑似他杀呢？”张贵普用了“疑似”两个字，因为刚才老许说“不是自杀或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他就综合起来想出了这么个名词。
显然老许对张贵普的说法很认同：“对，‘疑似他杀！’我们通过今天刘初民的话和他流露出的对素娥的怀念可以看出来，他和素娥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一对，也就是说这桩婚事就差陈传兴点头了，而且陈传兴在见到刘民初的那一刻起就有意无意地撮合陈素娥和刘民初。”
“对，对，对！”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许继续说：“陈传兴在国民党军队里干过，他的养女就是国民党军官的女儿，而他又从他女儿的嘴里套问出了刘民初也是国民党的后代，于是陈传兴更加确定这个人和素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他才允许素娥和刘民初在一起灯前月下读书的。”
田学军似乎一下子听明白了老许的分析思路，赶忙说：“国民党军官的后代配国民党军官的后代，而且刘民初有文化也有正式工作，这正好实现了陈传兴对他团长的承诺，使他女儿素娥脱离了苦海。”
“对，如果单纯从证据角度讲，四十五年后想要找到完整的证据链无异大海捞针，所以我们要跳出常规，多从这几个死亡案件的相似性上去考虑。”
“相似性，”田学军若有所悟地说：“刚才据刘民初所说，素娥死亡自缢于农历一九六三年八月左右，而陈玉花是一九九二年八月初四，陈玉魁夫妇是二零零三年八月初三，太巧合了，太巧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林悦也说：“这里面确实有玄机，许叔当年没有查到第三者的踪迹，所以无法立案展开侦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只有连续观察这几起案件近半个世纪，才能看清这里头有谜雾，这就像一个宿命的轮回，一个陈家人挣不脱的宿命轮回。”
老许摇头否认着林悦的说法：“我们还是从刘民初对我们说的已经知道的线索说起，那些神神叨叨的想法只会让人更加困惑，在迷雾里，你不要看若隐若现的雾，你要看路，只有沿着脚下的路走，不管前面的迷雾有多大，最终你会走出那团迷雾。”
几人用怀着希望的眼光看着老许。
老许说：“其实这里边第一个让我怀疑的就是刘民初说的，‘素娥在栗子树下留了绳子，然后二人在七月十五的夜里见了最后一次面。’”
张贵普抢着说：“是呀，刘民初就是这么说的！”
“对，但是学军，你还记得村里的传言么？”
“传言……”田学军疑惑地看着老许。
“贾奶奶和村里的人，包括仙姑和张铁嘴那里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一九六三年七月十五，陈素娥被陈茂林所逼迫，要她嫁给山外的老土匪李长顺，愤然进了大冢子山，不惜以死换来了她对陈家的仇恨，半月后自缢并用魂魄引来了鬼王，对吧？”
田学军鸡叨米似地点头，连说：“是的，是的，但是其实素娥是去见他的情郎刘民初，并诉苦要刘民初想办法弄粮票来解救她！”
林悦瞪大了眼睛大声说：“对呀，许叔！这就是说，素娥并没有中邪，所以她的死亡并不是村里人传说的那样，也就是说，许叔认为素娥的死存在疑点，那疑点就在这里对吧？”
老许说：“对，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发现，由此推导我就找到了第二个疑点，”
“那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张贵普急迫地问。
老许说：“第二个疑点就是，刘民初在陈述中讲到：（‘素娥说，我爸有精神病，陈茂林也有，只不过他的病比较轻，他们五六年犯一次。’）”
“是呀，人们传说素娥是鬼王的小妾，引来了鬼王，但从刘民初的嘴里说出来的却是，（素娥说陈传兴去给鬼王办差去了）究竟该听谁的？”田学军迷茫地看着老许，
“我们姑且不论孰是孰非，学军啊，咱们再重新梳理一下陈家的这几个死亡案，‘第一起：陈素娥，一九六三年八月初，女，年龄二十岁；第二起：陈玉花，一九七八年八月初，女二十四岁；第三起：陈玉魁夫妇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号，二人当时三十多岁；第四起：陈玉山，男，死亡时五十七岁。’那么这人里边共同点是什么？显然，前边四人都死在陈家老宅同一间屋子里，而且年龄相近，另外除了陈祥他娘，都是同一种方式死亡方式，但陈玉山却是失足意外，这说明什么？
林悦眼前灵光一闪，抢着说：“很可能前面人的死亡原因和陈玉山不一样，而陈玉山更像一次纯粹的意外！””
“对！”老许认同地点头说，“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学军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仅存世陈玉山和陈祥，那么我们是不是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越过十五年这个宿命循环看，那么陈家剩下人的死亡原因又是什么？”
老许提出了一个值得探索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迷雾里一条崎岖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条岔路口却又通向了另一条幽暗的山谷，田学军的思绪又到了陈家鬼屋，他盯着墙上的那两张照片，还有那些在朝他狞笑着的脸……突然，他又回到了现实中，对着众人脱口而出：
“不，不，陈家的鬼不是素娥，陈传兴雪夜失踪，陈玉魁黑夜里能看到鬼，而陈玉山进了老宅几天后就死了，我知道了，鬼王还在陈家，那鬼有可能是……有可能是——‘陈茂林！’”
田学军说到这里，众人都用离奇的眼神看向了他。
“鬼一定还在陈家，这也正是陈玉山担心的地方，他当年之所以跟陈祥他娘闹矛盾，就是想让陈玉魁夫妇搬出来，而且他对陈祥去住院也很赞同，陈玉山很可能就是唯一知道谜团答案的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离奇死亡了。”老许说
老许说到这里，田学军脸上露出了愁容：“如果鬼还在陈家，那么陈祥……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一了。”
“八月初一……”
田学军的话让众人惊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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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回到了县城，已是中午十分。考虑到林悦是南方人，张贵普领着众人去了一个粥吧吃中午饭，各人心情都不好，上来饭菜后林悦还在冲着饭菜发呆，这时老许说：“先别想了，林悦，吃了饭再说，”
似乎没有听见老许的话，林悦自言自语地说：“素娥发誓成不了刘民初的妻子，就成为大冢子山的孤魂野鬼，果然成了后者，果然成了孤魂野鬼……”
田学军也叹着气说：“是啊，刘民初这一世非素娥不娶，也是到头来孤单单一个人，他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老许看众人犹自嗟叹，便催促众人说：“赶紧吃饭，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详细说，这里边有鬼！”
“有鬼？！”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老许，老许又催促众人，“赶紧吃饭，吃了饭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张贵普率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顿饭，众人一刻钟不到就吃完了。
吃完饭回到车里，稍稍落定天田学军便急不可耐地问：“许哥，你刚才说，有重要发现，是什么重要发现？”
“是呀，是呀？”张贵普和林悦也猴急地看着老许。
老许冷静地说：“我们这一趟，不虚此行，也许一个沉寂近五十年的谜团就要被我们揭开了，”
“揭开？是一个关于陈素娥还是陈家那栋房子的秘密？”田学军疑惑不解地问。
老许用手支着额头，略一闭眼睛说：“我不确定，但是我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死亡，是有某种联系的，而且和这个姑奶奶陈素娥应该有某种关联。”
“你是说是一个为了姑奶奶，而采取的连环杀人案？”林悦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许。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第一时间跨度不允许，极少有凶手连环杀人四十五年而不露痕迹，而且凶手不可能永远年轻，最重要的一点，我当年在陈玉魁死亡现场没有发现外人进过陈家老宅，所以这仍然是一个待解的谜团。”
众人又跌入了糊涂盆中，张贵普性子直，不待思索就嚷：“那叫啥发现？绕来绕去还不是在套中么？”
老许看了众人一眼说：“我们这不是福尔摩斯探案，犯罪心理学是一门缜密的学问，今天通过刘民初的描述，我首先确定了一点，陈素娥不是单纯自缢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秘密。’”
“秘密？”田学军问，“许哥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究竟陈素娥是不是上吊自杀？你倒是说清楚啊？”
“时隔四十五年如果单独思考这一点，我们已经找不到答案了，即便开棺验尸，尸体四十五年也已经腐烂，留在尸体上的勒痕早就荡然无存，所以我们不能从这个点出发考虑问题。”
林悦忽然想起了那天唐萌在村委办公室所说的，脱口而出：“那我们就像解几何题一样，画辅助线，或者用反证法！”
老许赞许地冲林悦一笑说：“对，小悦说的很对，我们现在就是用已知线索破解未知线索。”
张贵普这时插嘴道：“那许叔是怎么确定陈素娥是疑似他杀呢？”张贵普用了“疑似”两个字，因为刚才老许说“不是自杀或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他就综合起来想出了这么个名词。
显然老许对张贵普的说法很认同：“对，‘疑似他杀！’我们通过今天刘初民的话和他流露出的对素娥的怀念可以看出来，他和素娥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一对，也就是说这桩婚事就差陈传兴点头了，而且陈传兴在见到刘民初的那一刻起就有意无意地撮合陈素娥和刘民初。”
“对，对，对！”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许继续说：“陈传兴在国民党军队里干过，他的养女就是国民党军官的女儿，而他又从他女儿的嘴里套问出了刘民初也是国民党的后代，于是陈传兴更加确定这个人和素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他才允许素娥和刘民初在一起灯前月下读书的。”
田学军似乎一下子听明白了老许的分析思路，赶忙说：“国民党军官的后代配国民党军官的后代，而且刘民初有文化也有正式工作，这正好实现了陈传兴对他团长的承诺，使他女儿素娥脱离了苦海。”
“对，如果单纯从证据角度讲，四十五年后想要找到完整的证据链无异大海捞针，所以我们要跳出常规，多从这几个死亡案件的相似性上去考虑。”
“相似性，”田学军若有所悟地说：“刚才据刘民初所说，素娥死亡自缢于农历一九六三年八月左右，而陈玉花是一九九二年八月初四，陈玉魁夫妇是二零零三年八月初三，太巧合了，太巧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林悦也说：“这里面确实有玄机，许叔当年没有查到第三者的踪迹，所以无法立案展开侦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只有连续观察这几起案件近半个世纪，才能看清这里头有谜雾，这就像一个宿命的轮回，一个陈家人挣不脱的宿命轮回。”
老许摇头否认着林悦的说法：“我们还是从刘民初对我们说的已经知道的线索说起，那些神神叨叨的想法只会让人更加困惑，在迷雾里，你不要看若隐若现的雾，你要看路，只有沿着脚下的路走，不管前面的迷雾有多大，最终你会走出那团迷雾。”
几人用怀着希望的眼光看着老许。
老许说：“其实这里边第一个让我怀疑的就是刘民初说的，‘素娥在栗子树下留了绳子，然后二人在七月十五的夜里见了最后一次面。’”
张贵普抢着说：“是呀，刘民初就是这么说的！”
“对，但是学军，你还记得村里的传言么？”
“传言……”田学军疑惑地看着老许。
“贾奶奶和村里的人，包括仙姑和张铁嘴那里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一九六三年七月十五，陈素娥被陈茂林所逼迫，要她嫁给山外的老土匪李长顺，愤然进了大冢子山，不惜以死换来了她对陈家的仇恨，半月后自缢并用魂魄引来了鬼王，对吧？”
田学军鸡叨米似地点头，连说：“是的，是的，但是其实素娥是去见他的情郎刘民初，并诉苦要刘民初想办法弄粮票来解救她！”
林悦瞪大了眼睛大声说：“对呀，许叔！这就是说，素娥并没有中邪，所以她的死亡并不是村里人传说的那样，也就是说，许叔认为素娥的死存在疑点，那疑点就在这里对吧？”
老许说：“对，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发现，由此推导我就找到了第二个疑点，”
“那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张贵普急迫地问。
老许说：“第二个疑点就是，刘民初在陈述中讲到：（‘素娥说，我爸有精神病，陈茂林也有，只不过他的病比较轻，他们五六年犯一次。’）”
“是呀，人们传说素娥是鬼王的小妾，引来了鬼王，但从刘民初的嘴里说出来的却是，（素娥说陈传兴去给鬼王办差去了）究竟该听谁的？”田学军迷茫地看着老许，
“我们姑且不论孰是孰非，学军啊，咱们再重新梳理一下陈家的这几个死亡案，‘第一起：陈素娥，一九六三年八月初，女，年龄二十岁；第二起：陈玉花，一九七八年八月初，女二十四岁；第三起：陈玉魁夫妇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号，二人当时三十多岁；第四起：陈玉山，男，死亡时五十七岁。’那么这人里边共同点是什么？显然，前边四人都死在陈家老宅同一间屋子里，而且年龄相近，另外除了陈祥他娘，都是同一种方式死亡方式，但陈玉山却是失足意外，这说明什么？
林悦眼前灵光一闪，抢着说：“很可能前面人的死亡原因和陈玉山不一样，而陈玉山更像一次纯粹的意外！””
“对！”老许认同地点头说，“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学军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仅存世陈玉山和陈祥，那么我们是不是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越过十五年这个宿命循环看，那么陈家剩下人的死亡原因又是什么？”
老许提出了一个值得探索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迷雾里一条崎岖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这条岔路口却又通向了另一条幽暗的山谷，田学军的思绪又到了陈家鬼屋，他盯着墙上的那两张照片，还有那些在朝他狞笑着的脸……突然，他又回到了现实中，对着众人脱口而出：
“不，不，陈家的鬼不是素娥，陈传兴雪夜失踪，陈玉魁黑夜里能看到鬼，而陈玉山进了老宅几天后就死了，我知道了，鬼王还在陈家，那鬼有可能是……有可能是——‘陈茂林！’”
田学军说到这里，众人都用离奇的眼神看向了他。
“鬼一定还在陈家，这也正是陈玉山担心的地方，他当年之所以跟陈祥他娘闹矛盾，就是想让陈玉魁夫妇搬出来，而且他对陈祥去住院也很赞同，陈玉山很可能就是唯一知道谜团答案的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离奇死亡了。”老许说
老许说到这里，田学军脸上露出了愁容：“如果鬼还在陈家，那么陈祥……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一了。”
“八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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